他雙眼通紅,嘶啞粗礫的聲音讓他更像是從地獄深淵裡爬出來的惡鬼。
他衝著我們嘶嚎著:“她是我的!”這麼強烈的佔有慾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我怕他發瘋作出傷害人質的舉動,趕緊丟下手上的鐵棍,還將吳祿手上的也奪了過來,一把扔掉了,然後給予了他很多安撫性的語言,告訴他郡主是他的,誰都搶不走,這兒的一切都是他的,誰都不敢動。
沒想到他又發出了陣陣刺耳的獰笑,笑彎了腰,把人質牢牢地壓在地上直不起身來,他大嚷大叫:“狡猾、狡猾的人!虛偽、滿口的仁義道德,其實虛偽到了骨子裡·····騙子、騙子,統統都是騙子!”一遍又一遍的咒罵就像是不死不滅、迴圈往生的惡魔詛咒,幾乎要刺穿我們的耳膜,深植到我們的腦子裡了,讓我們永生永世都受它的中傷。
這一路走來,我見過瘋的,但是沒見過瘋成這樣的,文長生已經不僅是瘋了,而且很惡毒。他恨我們所有人,就連才與他相識幾天的我們也不能倖免。
吳祿終於壓不住怒氣要收拾他了,緩緩地抬起來自己的左手,匯聚天地能量,準備一擊制敵。
我趁文長生不注意,悄悄出手握住了吳祿的手腕,附耳對他說:
“你忘記這兒是加油站了?不要輕舉妄動,除非你想自殺。”
吳祿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魯莽,趕緊把手揣了起來。
我佯裝鎮定,強打起精神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如無風湖面般的寧靜,又問了文長生一遍:“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麼樣?”
文長生見我們倆都靜了下來,他自身的癲狂狀況也減輕了許多,想了一下,說道:“你們退出去!”
就是他不經歷露出的思考的神態,讓我對他產生了懷疑,懷疑他是在裝瘋。
我們聽了他的命令,舉起雙手,慢慢地朝門外退去。
他挾持著人質朝前步步緊逼,我們只好繼續往後退,退下了臺階,退到了平地上,又一步步地朝加油的機器邊退去。
我緊盯著他的眼睛,突然發現他神色有異,果不其然,他的一隻手悄悄地按在自己的衣服口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從中掏出來一隻小小的東西,直接朝機器飛擲了過去。那一刻,加油員的嘴張得大大的,尖叫聲還在嗓子眼沒有湧出來;吳祿倉皇地扭頭看他甩出來的那道拋物線,但手上的反應總是比腦袋的反應慢半拍。
文長生的陰謀差點就得逞了,要不是因為我。
他不知道我是釋人,體能和反應速度比常人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在看到他擲出的一霎間,我的身體就為我做出來反應,猛得朝空中一躍,使出了一記漂亮的仙人舉杯邀明月,雙指一鉤一夾,姿勢如同拈花,東西就被卡在了我的手上。
但打火機在我指尖停留的時間還不到半秒,就被我脫手了,我如同反彈琵琶般懸著手腕,將東西用力朝反方向擲去,緊接著凌空一個後翻,雙腳穩穩地落了地。
打火機最後落在了廳外的水泥地上,炸裂出了一個耀眼的火花。
吳祿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天緩不過氣了,原來命懸一線是這麼驚險的體驗,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夠快,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就要斷送在滔天的火海烈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