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四飛全是無用之言,若是再給他半個月的時間,到時百枚□□完成,何愁困境無解,燕熙川壓下心中的想法,他冷聲喝問道:“多說無益,大敵當前,愛卿們可有禦敵之法?”
朝堂之下驟得幾息安靜,陸正清彎腰上前跪在地上諫言道:“臣以為可與叛軍虛與委蛇,聯合起來進攻敵軍,消耗叛軍炸彈數量削弱其實力,又能阻擋敵軍攻勢,等炸彈完成再一舉反攻,則必勝之。”
這和之前說的有何不同,若沈新那麼好相與,他也不必如此頭疼了,燕熙川一臉的興致缺缺。
“臣與逆賊沈新在南江之時便有過交集,此人為人隨性灑脫,但愛夫如命,若不是他夫郎在上京城受了委屈,想來他也不會遁走南方偏僻縣城。”
陸正清意有所指,眾臣的目光齊刷刷望向杜侍郎與秦相。
北上之後,秦寧為秦相嫡哥兒的訊息在暗處經久流傳。
秦懷章自詡並無對不起秦寧的地方,身軀依然挺直,而杜侍郎卻心裡發虛,當即跪地辯解:“陛下明鑒,陸大人所言太過兒戲,絕不可信。”
陸正清的話還在繼續:“逆賊沈新生於、長於大燕,天下熙攘皆為利,若是能讓逆賊看出大燕的誠意,此法自然可行。”
見龍椅之上的燕熙川陷入沉思,禮部尚書楚德誠立即跪地出言道:“若真如陸大人所說,恐怕要委屈皇後娘娘一陣子,金尊玉貴的嫡哥兒卻過了十幾年的貧苦日子,任誰都會心生鬱郁。”
“楚大人此言不錯…”另有數人跟著不斷附和。
“放肆,皇後乃一國之母,豈能因叛賊而避之。”燕熙川發了好大的火,提前退了朝。
身處後宅的秦安安也早早得到了訊息,原本雀躍的心思淡了不少,他煲了一盅蘇合香湯,親自送往燕熙川親政的大殿。
二人簡單聊了幾句,燕熙川將湯盅一飲而盡,揮手讓下人退出大殿,他躊躇半響才說:“安安,不若朕先送你去宗廟誦經祈福半月,等這陣風波過去,朕再把你接回來。”
秦安安扯了扯嘴角,“陛下是要拿我去跟沈新彰顯誠意?”
見秦安安面色不對,燕熙川連忙找補:“這是什麼話,實在是兵力不足,若真等他們攻來,大燕就完了。你放心,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朕的夫郎只會有你一個,這些都是權宜之計。”
燕熙川眸色誠懇,聲音切切:“你就當是為了朕,好不好?”
秦安安心裡一陣發冷,燕熙川登基之後,為了朝堂穩固冊立了好幾個宮妃,但燕熙川發誓跟他保證,絕不會碰那些宮妃。
他的心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但他忍了。
他一退再退,燕熙川卻愈發得寸進尺,若他此時離開,後宮哪裡還有他容身之處,他的弘兒又該如何自處?
秦安安盯著燕熙川,眼神明亮洞若觀火:“陛下當真要棄我於不顧?”
燕熙川被質問的一陣羞惱,他口不擇言道:“朕說了,不這過權宜之計,安安難道不能為了朕委屈一陣子嗎?”
“是臣妾失言,請陛下恕罪。”秦安安福了一禮,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陛下,此番遠行,歸期未定,今夜臣妾親自下廚,咱們一家三口吃一頓團圓飯吧。”
若不是他無能,安安也不必受此大罪,燕熙川心裡發澀,他聲音輕柔道:“好,你先去,等我批完這幾道摺子就回去。”
夜色漆黑如墨,燈火搖曳,八仙桌上放置著四碟色香味俱全的民間小菜。
“安安的廚藝越來越好了。”燕熙川一邊吃一邊給秦安安添了一筷子萵筍,“快吃。”
“陛下喜歡就好,臣妾沒什麼胃口。”秦安安輕聲回,自己卻一筷未動,獨自出神。
順遂日子過慣了,把在現代摸爬滾打二十多年學會的東西扔的幹幹淨淨,難怪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他絕不會讓任何人決定他的死生。
二人照常安寢,燕熙川沾枕即眠,秦安安招來心腹,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不過一天,津興府的天就變了。
沈新的大軍駐紮在津興府百裡之遙,宛如沉睡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