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安是殺手,他的手不會抖。
於是幾乎精準的,刺中謝明安的心髒。
那一瞬間,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謝明安臉上透露著不可思議。
他對喜安從不設防,不知道對方的匕首從何處而來,不知道何時對方才會對他發動襲擊,他從不去想。
因為他以為,喜安是這個世上,唯一不會那麼對他的人。
巨大的失力感沖擊著謝明安,可他被人從身後抱住,似乎還能感受到尖利的匕首插在他的血肉上,於是無法後退,殿外雷聲再次響起。
他悲悽的想要轉過頭說些什麼,喉頭卻堵住,除了擠出半聲悶哼外,無法再開口。
血色滲透喜安雙手,蜿蜒。
像是之前無數次那樣,從兩人身體間流下,緊緊的包裹住兩人。
“喜...喜安...”
謝明安嘴角溢位血。
喜安默聲,他想要抽出匕首。
因為那樣謝明安就能徹底死去,而不是叫他的名字。
可是他好像又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謝明安說話,又貪戀這具即將死亡的屍體上唯一的餘溫。
謝明安想說:喜安。
但是他不會再說出口了。
喜安之安,前者承歡身下,後者斂盡情慾。
喜安也永遠不會知道他這個名字的由來,曾是謝明安唯一真心待過的要事。
——
謝明眴聽到謝明安死了這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他手中捏著密信,臉上甚至沒什麼情緒,像是對這件事早有意料。謝司手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現如今已經能夠正常握劍,他極度擅長察言觀色,謝明眴細小的動作習慣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出賣了他現如今並不平靜的內心。
他輕輕旋著手上的玉扳指,許久才說:“謝司,你留在南澤。”
謝司一驚,下意識道:“蘇大人一直在南澤,並無什麼危險。反觀陛下,回京之路艱險,若是出了什麼意外......”
謝明眴自然知道這其中道理:“由南澤到京城只能選擇騎馬,加急趕路,半月餘應該能到京城,隨行護衛不易帶太多,雖然臨行前我留了謝九在京中,半月的時間足夠了。”
“謝司,你若是隨行,就做好以死抵命的準備,”謝明眴冷聲:“就算縱死趕了回去,這巍巍宮門肯不肯為我們開啟還是一回事。”
“此事需不需跟蘇大人。”
“不用。”謝明眴做好打算:“等京中動亂平息,我便親自來接阿逸。今夜動身。”
謝司抱拳,退了下去。
手中的信紙被謝明眴規矩疊成一團,踱步,火燭躍動間那張紙被燒成灰燼,窗外梅雨今日停了,只不過空氣中仍舊是濕潤的潮濕味。
謝明眴還是想最後見一面蘇逸。
於是邁出臥房,路過後院那幾株山茶,看見他們皆是病怏怏的搭著,下意識去想將那朵開的病懨懨的摘掉。
不過他的手指僵在原地,還是揮一揮衣袖,轉身從後院的小路離開。
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縣衙,謝明眴摸到蘇逸辦公的地方,卻沒發現他的蹤跡。
“蘇大人哪去了?”
“大人半個時辰前才離開,去了城西大街典史署,還未曾回來。”
謝明眴頓住,怎麼趕的這麼巧。
但是現在趕過去,不僅有可能會跟他錯過,還會推遲離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