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正則,你是知道的,你是朕唯一的親人了,我更不會因為這件事和你離心......”
“但是我會。” 謝明眴聲音極輕:“陛下,但是我會為了蘇逸背叛您。”
謝明安聽到這句話,徹底安靜下來。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謝明眴會這樣說:“背叛?你要為了一個外人背叛朕?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可他不是外人。”
謝明眴道:“皇兄當年教我讀書時曾說過,兼聽則明,而天子劍當斬世間不公之事,萬不可不顧社稷,不顧萬民。可是您卻不由分說,不辨青紅皂白,便要給蘇逸安上一頂莫須有的罪名,他究竟是犯了什麼忌諱,才讓皇兄如此憎恨,竟然狠心至此,要將他置於死地?!”
“陛下要當桀紂之君,臣弟攔不住,”謝明眴表情忽地陰鷙:“但您若敢殺他,萬千辦法,我都會一一還回去,‘先帝疑忠良,自毀棟梁’,史官也會記下這句話。”
兩人之間的氛圍實在過於僵滯,謝明眴移開目光,從謝明安那張近乎失語的臉上移開,所有的天崩地裂都在他的瞳孔中動搖,只剩下冗雜的苦澀。
“你隨他下了南澤,便是將我置於危險的境地。我並非要殺他,只是他活著,對你我二人都無益處。”謝明安終於冷靜,凝視著他:“更何況你要讓我一個人在這群環狼圍飼的朝廷之上獨自一人扛起整個大乾,若無你協助朕,怕是死路一條。”
“那是天子生來就有的職責。” 謝明眴陳述事實:“況且這麼多年,不都這樣過來了。陛下,你也沒有很需要我。”
謝明安胸口堵著一口氣,氣息不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得出現在他的身邊。”謝明眴道:“我若想帶他走,誰也攔不住。”
攔不住的豈止只有謝明眴一人。
謝明安氣上心頭,等人一離開,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喜安!”
不知從何處忽然間的便竄出一道黑色身影,單膝跪地,頭垂著:“陛下。”
“三日後,蘇逸將會離京前往南澤,期間路途遙遠,時間漫長,算是給你預留了充足的時間下手,你有把握嗎?”
謝明安極其大口地呼吸:“朕會想方設法將裕王關禁閉,但是拖的不會太久,所以我要求你在這之前把他解決掉。”
“不論用什麼辦法。”
謝明安聲音極其沙啞:“朕要他死的更早。”
“若是沒成功,那便以你命償。”
喜安面色仍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冷靜的:“是。”
龍椅上的男人似乎是太過於疲憊,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揉著發脹的眼眶,一隻手抵住額頭,支在書案上,好一會才抬頭:“這段時間事情太多,總是會無緣無故的頭疼。喜安,來,給朕揉一下。”
喜安似乎是早已見怪不怪,聽話的上前,雙手搭在謝明安太陽xue上,輕輕揉壓。
他的目光從上而下,落在謝明安的眉峰處,那雙眼睛深邃,看人的時候總是不帶情緒,這才總讓人覺得他暴燥,並且不近人情。
可是喜安跟了他那麼久,自然也是知道謝明安本質並非如此。
他如果不狠起來,那麼受欺負的只會是他這個原本只被當作傀儡的皇帝。
但是,謝明安身上,也不止這一點叫他恨了。
喜安冷眼,垂眉,下手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