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囑咐:“回去路上捎兩包蜜餞和話本給謝明眴,藥苦嘴,他不知還有多久才好,少不了喝藥。臥病又不能出門,買些話本有趣些”
蘇月小聲嘀咕一聲,應了,然後這才叫人駕著馬車往來的那條路拐回去。
蘇逸望著周圍三兩書生,皆是穿著青浦布衣,書生衣飾,這書院屬於官學,由政府管理,包括山長的選派,講學內容的選定,就和現在以考試為中心的教學類似。
書院大門其勢恢宏,位於十二節臺階之上,門兩側擺放著漢白玉抱鼓石,背面雕刻梅蘭竹菊,寓意一路清廉。侯瑾告訴他,這處書院是前內閣首輔周澤正來崇陽講學時所居住的地方,大門兩側懸掛的,便是他親手撰寫的對聯,題的是“惟楚有才,於斯為盛”,寓意書院人才輩出,珠聯璧合。
並無人接引他進去,蘇逸叫人通報過後,只能安靜的站在書院外等。
他望著十二級青石階發怔,那對吊著梅蘭竹菊的漢白玉抱鼓石倒有些像四個板著臉的教書先生。
他正數到第七片瓦當上的卷雲紋,身後忽然傳來聲嗤笑。
“蘇公子莫不是被石階嚇著了?”
藍衫少年搖著摺扇晃過來,“在下李硯,家父是刑部...”
“李公子。”
齋夫抱著書箱從旁經過,涼涼插話:“上回您對著楹聯念成&09;,山長可說了,今年再背錯一字,就請令尊來聽講學。”
蘇逸忍笑忍得肩頭微顫。那楹聯分明是“惟楚有才,於斯為盛。”
那藍衣少年表情無奈,沖他揮了揮手:“得得得!總得給我時間,讓我好好背背吧!”
他的話音落下,又看向了蘇逸:“嘿,有緣再會嘍!”
此刻被陽光鍍了層金,倒似在沖他眨眼。
齋夫看著藍衣少年遠去的身影,嘆氣似的的搖了搖頭,領著蘇逸進了門。
齋夫帶他去找講郎,蘇逸仔細打量著書院內,白牆青瓦,書畫字拓,威儀大方。
進了廂房,講郎張允賢坐在小岸前的麻席上,表情冷淡的抬頭看他:“坐吧。”
蘇逸輕點頭,學著對方,合規矩的坐下,看著他手裡翻動著紙張,又認真的聽他絮叨:“讀過的書不多,但根基尚可……四書沒唸完,按道理是不許收錄的,經學未通,更別提製藝,書院的進度不好趕……這首詩寫的倒不錯,剩下的兩篇只能算得上平平無奇,算不上頂好,我還需再考你一考。”
蘇逸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請先生考校。”
他心中緊張,講郎倒也並非不近人情。
張允賢手裡捏著舉薦信,心中早已有底,考察只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
考了幾篇他詩詞歌賦,對子,本就平平無奇,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意外多嘴添了一句,卻意外的發現蘇逸表判答的極為有理。
寥寥數字,字字有理。
又多問了兩句才發現,學了兩本四書,竟然只用了兩月,便學了個粗略。他心下不得暗自感嘆,莫非是文曲星轉世?
講郎並未多過為難他。
雖說每年的入學,上百名的學生前來面試,錄取的不過十來人,但是這十來人中,已經是頂頂好的了。
蘇逸並非最過出彩的那個。
但是言行舉止,都格外有規矩,又聰明,雖然現如今相比於他人有些落後,但頗有大家風範,相信多學幾日便一定能超過書院中的大部分人。
講郎同他大致說了說書院的規矩,便讓齋夫帶著她下去,自己去找山長彙報今年收錄學生。
蘇逸心裡暗自長舒了口氣。
他被人領著去書閣領書,又恰巧碰見兩名新生,看起來和他年紀一般大。
齋夫叫蘇逸取了行李和書,跟著那兩名新生前往寢舍,說完就揚長而去,只剩下了三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