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去,證明皇帝仍然惦記黎明百姓,同時也算太子一筆功績。
幸好災情沒有持續太久,平息之後,他旋即返京,紀成安等一幹人也被帶回京城問審。
“林相告了太子和馬震卯的狀,說當年災情他二人有所隱瞞,濫殺無辜,乃至皇後也涉及其中。”
我愕然,“什麼?”
“吳州跟紀成安一起參與貪墨包庇的官員,許多都被就地問斬,太子報回去,說其中一些人率家丁、打手抗捕,大不逆,太子遂才斬殺。”
太子剛死,林承之就去告太子和皇後的狀……
他告楊兆忠也就罷了,他要去辦太子,太子都死了,辦他有什麼用?死者為大,他去揭開這些往事,無論到底真相如何,都是陷他自己於不義。
他已經官至宰相,走這一步棋,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的青雲直上路,也沒有叫太子擋住。
我腦子裡面亂成一團,想不通,拽住江起聞問:“然後呢?”
江起聞道:“林相要為死者平冤。”
我更焦急道:“你是說紀成安冤?”
江起聞道:“林相說馬震卯仗著跟皇後的關系,貪墨用於賑災的銀子,錢從他手裡到紀成安手裡,本來就是遠遠不夠,反而紀成安的幾個兄弟經商有道,在吳州有一些置産和儲銀,被紀成安動員拿出來賑濟災民。因為賑災不利,馬震卯為了避免被牽連,汙衊構陷,倒告了紀成安的狀。”
我冷靜一會兒,琢磨他說的話。
“江大人的意思,太子知道馬震卯幹的這些事,幫他隱瞞?”
江起聞將頭一點:“林相正是如此告的狀。”
頓了頓,他再道,“林相交給大理寺許多馬震卯仗著皇後和太子權勢,在京中胡作非為的證據。現在大理寺正在查,針對林相所舉,要一一對應,所以下官過來找林相。”
大理寺都分辨不了輕重,要林承之自己拿話。
我心頭一跳。
“他舉什麼了?”
“林相認為皇後和太子一起欺瞞皇上,縱容馬震卯胡作非為,馬震卯所為傷害江山社稷根本,大害。聖上應當改立皇後,為後宮和天下率表。”
“咚”。
本王一個不穩,差點摔個趔趄。
胳膊撞在牆壁上,鈍痛從關節處襲來,霎時清醒回來。
馬震卯是皇後堂弟,一榮俱榮,誰不知道他在京中威風。
“林相果然不是凡人,”我站定,玩笑道,“本王在京中這麼多年,沒見過比他還敢告狀的。”
江起聞亦是笑,“林相出手,向來不同凡響。”
走到下一條岔路的街口,我與江起聞拜別。
風風火火回了府,往事在我心裡面來迴游走,許多蛛絲馬跡,隱隱約約要鑽出來,意料之中又飛走。
到晚上睡覺,仍然不安生。
勉強睡覺,半夜又醒過來,口幹舌燥,起身去倒水喝,涼茶從心肝脾肺都貫沖了一遍,忽然之間一根弦在我腦中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