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臉頰劃過一滴淚水,就這樣,悲涼地走了。
就在景杉走後的第二天,段景昭過來我府上找我。
還是起了一個大早,本王眼皮剛睜,就有管家通傳他過來了。我人到書房裡面,段景昭當即站起身,急慌慌走過來將我身後的門給關了。
“三弟,”段景昭轉過身,臉色凝重,“情況緊急,你我可能已經等不了了。”
我將段景昭帶到書房最裡側,我問他,“是又生了什麼變故?”
太子死後,我去找了一次段景昭,問他是不是他動的手。
他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拐著彎跟我繞,從各個角度暗示兇手不太可能是他。
我心裡也預計了這種情況——他不想要跟我說他是怎麼辦到的,個種細節,也害人性命。
譬如人是他殺的,他是讓誰接近的太子,這個人是怎麼辦到的。太子一貫謹慎,如果能夠神不知鬼不覺被殺,證明這個人在他身邊深得信任,再不濟,也是個熟面孔。
還有一件事,他早不殺人晚不殺人,偏偏我回京之後,他殺了太子。
他既然能夠安插這個身邊人,證明早就能夠殺,等我回來再殺,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太子一死,他就會被懷疑上?只有我回來,好將這件事推到我的頭上。
這些東西,他要解釋,解釋不清楚。
無論是巧合,故意,說出來之後,都沒有朦朧的餘地。
“有一件事,三弟你離京許久,可能不知道。”
“是什麼事?”
“父皇臥病在床,皇後借機幹政,朝中一些人,明裡暗裡受她擺布。”
“擺布”這個詞,證明他心中有一些怨氣。
段景昭繼續道:“太子之死,宮裡面現在那麼多動靜,只是一個開始。即便下毒之人真的被找出來,那些奴婢侍衛統統被砍光了頭,皇後也不可能就此罷休。”
“二皇兄,你的意思是……”
“皇後絕無可能相信此事背後沒有別人指使。”
段景昭說著,臉上煩躁神色一閃而過,“為兄進宮去看過父皇,他不肯召見我,皇後守在他身邊。皇後對你我二人什麼態度,三弟你比我清楚,她在那邊傳一些話,憑空捏造,也不是沒有可能。再加上她如今在朝中也有一些可以用的人……”
按照段景昭一開始的打算,太子死了,我父皇應該會改擬詔書,在所有兄弟當中,他名望最盛,群臣都理應舉薦他。
如此順理成章的繼位。
但如今太子死了,皇後橫在其中,一旦查出來他跟太子之死有什麼牽扯,定然不可能放他登基。
現在父皇不肯見他,說不定就是皇後在父皇那裡說了什麼。
“為兄心中惶恐,不知道父皇現在到底什麼態度。且父皇不見我,到底是父皇不願意見我,還是父皇已經到了不能自主的地步,一切訊息都是皇後擅作主張。可是無論哪一種,都證明情況危機,絕不再能坐以待斃。”
他臉色沉凝,眼中卻有精光射出。
我心頭一緊,果然他馬上握住我的手臂,“三弟,未免夜長夢多,不如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