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照做,藥丸苦臭刺鼻,我在店裡又買了個小瓷瓶裝藥,出了藥鋪,尋著剛才何仲和郭茂德離開的方向找去。
走過一條街,又分出許多岔路。我於是停下來,不再走了。
何仲和郭茂德抓了紫蓉,這事估計就跟她有關,官差多半把紫蓉帶回了大理寺,我不若去找紫蓉問問。
打定主意,我轉頭又去了大理寺。
問大門前那兩個守衛,那兩人卻都說今天沒見過姑娘被抓進來。我從中央那條大道一直走向了裡頭的高牆之外,問了守著裡院入口的官兵。也得到一樣的答案,我站在外頭正疑惑著,突然瞥見今天去青樓抓人的那個官差從我面前走過,情急之下,開口呵他。
“站住!”
出了大理寺,我直奔城西郊的破廟。
何仲和郭茂德為何要將人帶到這裡,他二人這秘方從何而來,又作何用?這番安排跟查案又有什麼關系?種種疑惑在我腦子裡轉來轉去,最終沒有個著落,反而生出擔憂更多,總覺得這事情緊要,直奔那官差交代的地方就來了。
廟內七零八碎地倒著些碎裂的瓦罐和幹草,房樑上布著許多蛛網,香案積了一層厚灰,我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一女子坐靠在西邊的一根廟柱上,身上綁了幾圈麻繩,嘴裡還堵了塊破布。
正是那被那官差從青樓帶走的黃衣女子。
她見著我,雙目瞠圓,喉嚨中發出了兩聲嗚咽,手腳掙動,鐐銬發出哐當聲響。
我將四周打量了一番,確認沒再有其他人,上前把那破布從她嘴裡取了出來。
“我見過你!”那女子道。
我一時驚詫:“什麼?”
“上回你跟安王一起吃酒,還是我去陪的,你忘了?”那女子臉色鎮定,不似撒謊。
我腦子許多記憶轉來轉去,正數著跟賀櫟山什麼時候在外面吃酒,那女子就又道:“安王包了一層的房間,我跟幾個姐妹進去伺候,你們一桌坐了許多人,一會兒又說不需要伺候,將我跟幾個姐妹都遣了出去。”
我想起來了。
正是景杉張羅要跟給我慶功那回。
我蹲下身子,面對面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臉熟……
那酒樓本身裡面有養一些伶人,專門負責上酒和奏樂,但跟賀櫟山常年廝混的那夥人看不上,覺得人家琴技不佳——本來酒樓也不專門做這種生意,都是陪襯,就愛去青樓尋年輕貌美,又知情識趣的過來陪酒,已經成了一種慣例。
景杉說他三哥我是正經人,賀櫟山怎麼這樣安排,剛一進去,就把人都給趕走了。
——他便是那種自己什麼都不幹,等別人幹完,哪哪都不滿意的。
那女子激動得來抓我手:“公子是來救我的,對嗎?”
賀櫟山愛在外面玩,已有些薄名,但像他身邊那些,就跟上回我和他一起鑽慕雲樓後院進去一樣,喜歡遮掩,所以席間都互稱公子,不願意被別人知道底細。
這女子只知道是賀櫟山安排的,但對酒桌上其他人,似乎都不知身份。
我將思緒拉回,問她:“你可是紫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