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人一併進了酒樓,江起聞擔心吃飯的中途被人看見,或者不小心聽見什麼,於是尋了樓上單獨一間,我點了幾個曾經賀櫟山跟我說這裡特色的菜,很快我三人便吃完,離開酒樓,入宮往翰林院去。
路上,林承之道:“歷屆會試的試題和答卷都放在文涵閣中。此處下官並未去過,只是路過,知道是在東南角的位置。”
翰林院中,知道林承之同我與江起聞一道查案的人並不多,故林承之一路寒暄走來,瞧見江起聞的,多少眼中幾分吃驚。
往東南行了許久,終於瞧見了一座大殿,上頭掛著文涵閣的牌子。
殿的大門緊鎖,大殿左側有間長屋,屋門微微敞開,林承之見了,道:“晉王殿下,江大人,這應當是守殿人住的地方。”
我三人便往那門口走去,走得越近,越能聞到一股香味。
林承之叩了兩聲門,無人應答。
站在門口,這種氣味便更加強烈了。我道:“本王好像聞到了什麼。”
江起聞道:“下官也聞到了。像是烤雞。”
林承之道:“這文涵閣,除了儲放歷屆會試的試題和答卷,還有所有京官的履歷檔案和一些緊要物件,為了防止卷宗被盜,或是要即刻呼叫,守殿人需長居於此。故這翰林院中藏有典籍、卷宗的地方,旁邊都會修一排小屋,以供守殿人寢食休息。”
我瞭然道:“看樣子,這是趕上人家吃飯的時間了?”
林承之頷首道:“應是如此。”
江起聞疑惑道:“那這守殿人,是長住於宮中了?”
林承之點頭道:“是。但只能在翰林院活動。”
江起聞又道:“咦,可林修撰方才說,這個點翰林院的人都去休息了,尋不見人開門取卷……”
說還沒說完,屋內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已至門口。那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之際,傳來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
“說吧,今日要調哪位大人的卷宗啊……”
開了門,只見門內站著一個舉著雞腿的少年,兩個眼睛從漫不經心到瞪得渾圓。將我三人從臉到身子依次打量完畢,方才道:“見過兩位大人,見過呃……”
江起聞道:“這是晉王殿下。”
他又睜了睜眼,似有些懊悔的神情:“見過晉王殿下。”
進了屋,他將雞腿放下,用布擦了擦手,然後目光停留在江起聞的官服上許久,抬頭道:“不知……”
“本王要取樂安二十五年會試時的答卷。”我轉過頭又道,“對嗎,林修撰?”
林承之點頭,又對那守殿人道:“勞駕。”
“不麻煩不麻煩。三位大人請隨我來。”他取了鑰匙,走在前頭引路,開啟門,走到大殿內最右手邊的位置,從最頂上開始找起,不多時,指著中間一格道:“樂安二十五年……對,沒錯,就是這個了。”
江起聞打量了一下書架,伸手將包裹著答卷的巨大布袋往外一拉,見最上面確實繡著“樂安二十五年封”幾個大字,轉過頭對那守殿人道:“多謝。”
守殿人道:“大人客氣了。”
過了會,江起聞又道:“你怎麼還不走?”
那守殿人面色郝然:“啊,是這樣……翰林院有規矩,外人不得進入文涵閣,取用卷宗都是由卑職代勞。若遇到什麼特殊情況,那也得卑職跟著進殿,總之,是不、不允許單獨待在殿內的……”他抬頭看著江起聞,聲音越說越小。
江起聞又道:“你也看見了,今日是晉王殿下親自來取這答卷,個中緊要,你應該明白。你若是聽了去,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本王真是做了一路的擋箭牌。
守殿人猶豫半天,苦道:“大人說得是,只是……只是這規矩在這裡,壞了規矩,幾位大人倒沒什麼,卑職可就慘了……”
江起聞道:“你不說,晉王殿下、林修撰和本官也不往外傳,誰能知道你壞了規矩?”
守殿人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