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趕緊換去吧。”說完,轉身又去蹲著了。
咦,竟然沒罵我什麼“有辱斯文”“不堪入目”之類的話?
我一時也沒了看書的心情,覺得他似乎也沒傳說中那樣難親近,心中一動,沖祁桁道:“你在做甚麼?”
祁桁頭也不回地道:“撿竹葉。”
我這才發現他先前蹲著的地方立著一塊大石,上面堆了許多新鮮的葉子,還有一兩個編好的螞蚱。
“你是撿來編螞蚱的嗎?”我走出去,一路踏著竹葉,到他身前。
祁桁將方才撿到的新鮮竹子葉往石頭上一放,對我道:“不止。”
“什麼?”
“不止是螞蚱。”
不止是螞蚱?那還有什麼。我正預備問他,忽地起了一陣風,徐徐地將他堆好的葉子吹得四散。他站在那似有些手足無措,我趕緊將書遞給他。
“快,將我的書拿去壓著!”
等祁桁過來拿了書,又跑回去把書放在石頭上壓好,我忽然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本書好像正是之前掉出去的那本……
風仍在吹,他索性也不撿葉子了,只守在那顆石頭旁,過一會又伸手將那本書翻開看了兩頁。
“不堪入目。”
“……”
何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算是明白了。
我義正詞嚴地繼續道:“賣這種本子,可見不是什麼正經書局。”
“畫功粗糙,不堪入目。”
“就是,畫……什麼?”
我愕然抬頭。
祁桁一板一眼道:“版印昂貴,如此畫功,竟然也能出書,簡直浪費紙,買得不值。”
也不知道他是見怪不怪了還是壓根就沒開竅,重點是畫功嗎?重點明明是畫的東西。
我呵呵笑兩聲,還捏著之前的說法:“拿錯了拿錯了。”
索性也正合了我的心意。
祁桁對著我搖頭,風沒起了,他又將書扔回來:“放心,我不會拿去交給先生的。”
被人說中心思,我尷尬一笑。
看來他是已經開竅了。
“這本薛熠以前拿給我看過……”
“什麼?”感情我方才那番裝模作樣早都叫他看透了?
我的臉忽而更燒得慌了。
祁桁似乎沒察覺我的窘迫,自顧自道:“他慣愛買這一類書,傳來傳去地看,品味著實的差。”
薛熠說他無趣,他說薛熠沒品味,可見薛熠跟他有些齷齪,講的話不能全信。
他這麼地波瀾不驚,叫我一時間膽子也大了起來,接過話頭:“莫不是你還看過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