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傑被他看的心裡有些發冷,後背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他捏著手裡的面具,下意識地就想遞過去。
然而,他的手剛伸出去一半,卻再度聽到了黑衣男人不屑的嗤笑聲。
“哎,陌陌呀,”黑衣男人臉上掛著虛偽的笑,語氣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熟稔,“這幾個是新來的,不懂事,沖撞了你。不過嘛,規矩總是要學的,要不……你順便教教他們?”
陌陌?這小鬼叫陌陌?
梁三傑心裡嘀咕,但更讓他不爽的是黑衣男人那毫不掩飾的輕蔑態度。什麼叫“新來的不懂事”?什麼叫“順便教教”?那語氣,彷彿梁三傑他們就是幾只剛進籠子的耗子,可以隨意擺布、戲耍。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梁三傑的犟脾氣。他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滾刀肉,死都不怕,還怕你幾句屁話?什麼狗屁規矩?老子今天還就不認了!
“規矩?”
梁三傑猛地收回手,手臂猛地掄起,將面具狠狠朝著旁邊的金屬牆壁砸了過去。
“老子就看看這破面具有什麼特別的,你們他媽的有意見?”
黑色的面具應聲撞在堅硬的牆面上,發出一聲脆響,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向四周飛濺開來,有幾片甚至彈到了陌陌的身上和臉上。
其中一片最鋒利的碎片,貼著他蒼白的臉頰劃過,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那位置極其刁鑽,再往上偏個一公分,恐怕就要傷到眼睛了。
然而,自始至終,陌陌的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就那麼平靜地站在原地,任由碎片劃破面板,金色的瞳孔依舊淡漠地注視著梁三傑。
“老子忍你們很久了!你他媽……”梁三傑正要扯起嗓子開罵,把剛才受的鳥氣都撒出來,可粗口剛飆到一半,聲音卻戛然而止,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陌陌臉上的傷口。
那道被碎片劃出的血口,起初滲出了幾滴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滑落。但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原本翻開的皮肉,竟然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蠕動、收攏、癒合!
梁三傑使勁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花了。可再定睛看去時,那道傷口已經徹底消失了,只在原來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前後不過兩三秒的時間!
梁三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頭皮一陣發麻,瞳孔驟然收縮。
這……這他媽的……難道還真是妖怪?!或者是什麼改造人?!
他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數荒誕的念頭閃過,身體因為震驚而微微僵硬。
然而,還不等他從這驚悚的發現中回過神來,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淩厲的破空聲!
“呼——!”
一股強勁的力道裹挾著風聲,直奔他的面門而來!
梁三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抬起手臂格擋!
“嘭!”
手臂上傳來一股鑽心的劇痛,彷彿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到了一般。那股力量大得超乎想象,梁三傑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湧來,格擋的手臂瞬間麻木,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控制不住地向後倒飛出去。
他重重地摔在幾米外的地上,堅硬的地面震得他五髒六腑都錯了位,喉嚨一甜,差點噴出血來。
“媽的……你找死?!新來的就敢在這兒撒野?要反了是不是?!”
黑衣男人冰冷而憤怒的聲音響起,他甩了甩剛才出腳的那條腿,眼神陰鷙地盯著趴在地上的梁三傑,臉上再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只剩下暴戾。
劇痛和屈辱感瞬間沖垮了梁三傑的理智。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不但被一個小鬼嚇住片刻,現在又被這狗仗人勢的家夥一腳踹飛!
“我反你老母!”
梁三傑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睛瞬間就紅了。他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嘶吼著朝黑衣男人沖了過去,拳頭帶著風聲,直奔黑衣男的面門。
黑衣男顯然沒料到梁三傑捱了那麼重一腳還能立刻反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化為更深的獰笑。
他不閃不避,同樣揮拳迎上,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
梁三傑打黑拳出身,靠的是一股狠勁和不要命的打法,拳腳淩厲,招招都往要害招呼。但黑衣男人明顯是經過系統訓練的,身手更加矯健,格鬥技巧也更老練。他的動作簡潔高效,每次都能精準地格擋或閃避梁三傑的攻擊,然後迅速予以反擊。
一時間,大廳裡拳腳相加的聲音不絕於耳。梁三傑雖然悍不畏死,但經驗和力量上的差距還是逐漸顯現出來。他捱了好幾下重的,嘴角再次溢血,身上也多了幾處淤青。
但黑衣男人也並非毫發無傷。梁三傑拼著捱了一記重拳,一記兇狠的膝撞也結結實實地頂在了他的小腹上,疼得他悶哼一聲,臉色都白了幾分。
周圍的人都屏息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打鬥,沒有人上前阻止,也沒有人出聲,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拳肉交擊的悶響在大廳中回蕩。
最終,還是黑衣男人技高一籌。他抓住梁三傑的一個破綻,一記迅猛的肘擊狠狠砸在梁三傑的肋下,隨即一腳踹在他的膝彎。梁三傑慘哼一聲,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額頭上的汗水混著血水流下來,視線都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