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瘦竹竿和疤臉青年也正看著他,同樣是一臉茫然。
梁三傑從他們的眼神裡讀懂了潛臺詞:看我幹甚?我知道個屁!
得,指望不上。
梁三傑咬了咬牙,雖然不知道前面是什麼情況,但傻站在這裡肯定不是辦法。
於是,他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不遠不近地跟在人流後面,那兩個青年也猶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選擇跟在了梁三傑身後。
走廊不算很長,前方的光線越來越亮,那震耳欲聾的咆哮和吶喊聲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他們走出了昏暗的走廊,眼前豁然開朗。
刺眼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帶著一股灼人的熱浪。梁三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抬手遮擋了一下。
有多久沒見過真正的太陽了?他幾乎快要忘記這種被陽光直接照射的感覺了。
哪怕這裡的溫度高得讓他有些不適,面板傳來微微的刺痛感,可天知道,再怎麼完美、再怎麼舒適的人造恆溫環境,都比不上被太陽這麼明晃晃地照在身上的感覺來得真實、來得讓人安心。
然而,這種爽感還沒來得及在他臉上凝聚成一個滿足的笑容,就在他適應光線、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瞬間僵住了。
他站在一個巨大環形建築的看臺邊緣。看臺下方,是一個巨大、開闊、鋪滿了黃沙的圓形場地。
場地中央,塵土飛揚,血腥彌漫。幾頭體型龐大、面目猙獰的黑狼,正瘋狂地撕咬、撲殺著幾個手持簡陋武器、渾身浴血的人。
這些人全都戴著黑色面具,連男女都看不出。那些面具沒有特別的形狀,卻用各色紋路畫著奇異的圖案,時不時有血液濺在上面,被陽光反射出詭異的光澤。
但梁三傑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其中竟然有個小孩子?!
七八歲?或者更小?因為都戴著黑麵具,他沒法從臉上看出年齡,但那小身材,百分百連十歲都不到。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孩子竟是幾個人中受傷最輕的一個。
他動作靈活,步伐輕盈,每次都能在黑狼撲咬的瞬間巧妙閃開。相比之下,旁邊幾個青年反倒顯得笨拙,像困獸一般只能拼命揮舞手中的武器,狼狽不堪。
四周的環形看臺上,密密麻麻地坐滿了興奮狂熱的觀眾,他們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用那種梁三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吶喊、助威,聲音彙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聲浪。
這裡……
這裡他媽的是個鬥獸場!
梁三傑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腦門,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直到耳邊嘈雜的吶喊聲中,傳來了些許哭聲。
回頭一看,是那兩個眼熟的青年。瘦竹竿蹲在地上,雙手抱頭,肩膀不住顫抖;疤臉則靠在牆邊,眼中滿是絕望。
“喂,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梁三傑走過去問道。
瘦竹竿抬起頭,眼睛紅腫:“我他媽怎麼知道?我就是跟家裡吵了一架,離家出走,結果半路被人打暈,醒來就在這鬼地方了!”
梁三傑猶豫了一下,扯謊道:“這麼巧?我也是離家出走的。”
“我不是。”疤臉則冷笑一聲,“我躲債跑了……結果被人摁在巷子裡打暈,原本以為是債主找的人,結果醒來就到了這。”
“我叫小豆,這位是阿力。”瘦竹竿擦了擦眼淚,“你呢?”
“……叫我梁哥就行。”
梁三傑皺眉思索。這地方選人很有門道……被帶到這裡的人,在原本的生活中都有躲避家人朋友的理由。家人要麼不會主動尋找,要麼只當普通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