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見。”對這個回答,譚君祥看起來也並不意外。簡單回了一句,他便率先轉過身,走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
梁三傑大概也沒想到,這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話,都能食言。
回到小隔間,他一頭栽倒在床上,努力想放空自己,可那些事卻盤旋在腦中,揮之不去,根本無法入睡。
就在他胡思亂想,琢磨著是不是該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一陣細微的“嘶嘶”聲從房間角落傳來。緊接著,濃鬱的氣體從牆壁縫隙噴出,迅速彌漫開來。
梁三傑警覺地撐起半個身子,但眼皮卻越來越沉,腦袋開始發暈。
以前失眠的時候,也沒見這地方提供什麼輔助睡眠的服務啊……這念頭剛閃過,意識便徹底沉入了黑暗。
再次恢複知覺時,梁三傑是被一陣刺痛弄醒的。
他發現自己正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趴在冰涼堅硬的地面上,臉頰緊貼著粗糙的石板,硌得生疼。
“嘶……”他齜牙咧嘴地想爬起來,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樣。
知覺還沒完全恢複,他下意識地用餘光掃視四周,尋找熟悉的身影。
這裡不是之前的房間,也不是任何他見過的實驗室。像是一條寬闊但低矮的走廊,兩側是斑駁的石壁,看不到盡頭。周圍有著不少人,大部分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說小話,但他們似乎對趴著的梁三傑見怪不怪,縱然有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很快就掠過了。
譚君祥不在這裡。
他掙紮著爬起來,重新環視四周。
在一眾陌生面孔中,他認出了其中兩個人。一個是那個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瘦得像根竹竿的青年,另一個則是額角有道淺疤、眼神總是有些陰鬱的家夥。這兩人都是之前和他們關在同一個區域的,雖然沒怎麼說過話,但至少臉熟。
壞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竄上樑三傑的心頭:不會是譚君祥跟他透露了那些秘密,被譚東臨發現,直接滅口了吧?
但這個念頭只停留了一瞬,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就算真要滅口,那也該連他這個聽了秘密的人一起滅才對,怎麼會單單弄走譚君祥,把他和這兩個明顯不相幹的人丟在這裡?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炸響。
那聲音狂野、暴戾,充滿了原始的獸性,彷彿來自地獄深處,震得整個走廊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咆哮聲還在持續,而且不是一聲,是此起彼伏,夾雜著一種更加嘈雜、更加狂熱的吶喊聲,像浪潮一樣從走廊的某個方向傳來。
這聲音……既熟悉,又怪異。
梁三傑皺緊了眉頭。熟悉是因為,他聽過這種近乎癲狂、帶著血腥味的吶喊——在他過往為了生計,混跡於那些不見天日的地下黑拳賽場時,臺下賭徒們興奮到極致的嘶吼,就是這樣,能讓人的血液瞬間沸騰。
而怪異則是因為……這他丫的喊的根本不是普通話,嘰裡呱啦的,完全聽不懂!
就在梁三傑努力分辨那聲音來源的時候,原本還散落在走廊各處的人群,除了他和那兩個眼熟的青年之外,其他人像是聽到了某種指令,陸續湧向走廊盡頭。
“喂!等等!”梁三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沒人理他。那些人的腳步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梁三傑有點懵。
不是,這什麼情況?沒個管事的出來解釋一下嗎?難道是他睡得太死,錯過講解環節了?
他也想過抓個人問問,可瞅著那些人一個個面無表情、滿臉死人樣,梁三傑實在沒興趣熱臉貼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