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寧的聲音從防毒面具後面傳來，竟然帶著幾分遺憾：“我還以為你至少會確認這房子是誰的，或者問問為什麼筆記本會放在這種地方……結果您什麼都沒問，害我白準備了一堆問題。”
濃煙彌漫，黃綠色的霧氣像是有生命般翻滾湧動，將整個房間吞噬。能見度極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放心，不是毒霧……”田建寧的聲音從防毒面具後傳來，悶悶的，帶著幾分扭曲，“雖然蕭老師騙了我，但還不至於用那種死法來懲罰。只是她提醒過我，您身手很好……所以抱歉，我只能趁人之危了。”
蕭南陌捂著胸口，藉著牆壁的支撐，一點點挪動。每動一下，傷口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只是緊緊咬著牙，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騙你什麼了？”蕭南陌的聲音很輕，很虛弱，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他剛問完，就控制不住地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身體也隨著咳嗽的動作，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騙我……什麼了？”田建寧輕聲重複著這句疑問，似乎有些恍然。
但很快，那張習慣帶著笑的臉，表情驟然猙獰了起來。
“你竟然還敢說出‘騙我什麼了’這種話？”
“你分明就是他的兒子，和那些人都是一夥的！這還不算最大的欺騙嗎？！”
“你根本……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是真心幫我！”
“不過，事情早就無法挽回了，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田建寧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絕望，“就算你另有目的，我還是感謝你曾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出手相助。”
“但後面的事……殺了鄧家那個混賬，我一點都不後悔！我只恨……我只恨被你們察覺的太早，已經來不及把那老不死的一起拖進地獄！”
蕭南陌眼中的光亮瞬間沉沒到了深海。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笑聲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涼和失望。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他連笑聲都帶上了哭腔，緩慢而悲傷的重複著：“原來你是這麼想的……田建寧啊，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田建寧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被蕭南陌的反應觸動了。
“沒事的，一刀就好……”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冷酷，發狠的咬了咬牙，“蕭老師，我會盡量讓您沒有痛苦的離開……”
他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刀，刀刃在濃霧中閃過一道寒光，一步一步地靠近。
蕭南陌的眼神中，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只剩下淡淡的死寂。
他像是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無力地垂下了頭：“理由呢？因為我是他的兒子，所以就該死？”
田建寧緩緩地搖了搖頭，面具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蕭老師，您太聰明瞭，如果不殺了您，她遲早會被發現的……沒辦法，你們已經注意到我了，只要鄧定海一死，我就會被懷疑，所以我肯定跑不了，只能在離開前，盡可能地保護她。”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佔蔔師灌輸給你的？”
田建寧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蕭南陌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當然是我的想法！我把她當親……”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停了下來，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而猙獰：“你在套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