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也才剛剛起筆而已,甚至連大概的輪廓都沒有。安予星望著空白的畫布,不知道為什麼當初答應下來了。
可能是某個清晨,她在醫院裡的走廊中看到太多與病魔作鬥爭的普通人,那些徘徊在手術門口哭得撕心裂肺的家人,那些躺在冰冷機械病床上接受治療的患者,心裡泛起酸澀的同時,也在惋惜人命的脆弱,遺憾這時間的離別。
而在走廊的盡頭,朝陽升起那刻,光輝透入寂靜如水的病房,她看見了許以辰的身影。
少年立在落地窗前,逆著光的輪廓與記憶裡穿著白襯衫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手裡的水逐漸變涼,安予星的思緒拉回,她忽然好想好想見到許以辰。
她側首,看到了島臺上的塑膠袋,那裡放著她忘記還給許以辰的藥。
安予星沉思了片刻,拎起藥,敲響了對面的房門。
幾秒後,門緩緩開啟,許以辰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視線。
安予星沖他笑道:“那個...你的藥我忘記還給你了。”
許以辰抬頭,眼裡很平靜,和她對視著幾秒後,側過身讓開些距離:“進來吧。”
安予星走了去處,將藥放到桌上,隨意打量起他的住處,極簡的風格,以黑白灰為主色調,僅玄關處掛著一幅單線條抽象畫,客廳中間擺放著低矮的黑皮質沙發,搭配矩形白色巖板茶幾,其餘的就沒有過多擺件。
安予星問:“這些年都是你一個人住嗎?”
“嗯。”許以辰在島臺幫她倒水。
安予星的目光卻被櫃臺上陳列的各色高檔酒水吸引住了,她隔著玻璃問:“許以辰你平時也會喝酒呀?”
印象裡,許以辰好像不喝酒也不吸煙。
安予星直勾勾地看著酒水,只覺得這些酒的顏色好漂亮,琥珀色,在吊燈下變得柔和起來,彷彿輕輕沾染一點,就讓人微醺。
安予星問道:“那個...我能不能試一試?”
她小心翼翼地徵求著。
許以辰取來水晶杯,挑了一個度數低的倒入,安予星在旁邊觀望著,許以辰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深琥珀色的液體迸發出醉人的香甜,無聲中蕩漾起曖昧的漣漪。
安予星的臉莫名紅了一瞬,好在許以辰在認真幫她調酒,沒有看過來。
“好了。”許以辰將水晶杯推了過去。
“謝謝。”安予星早就迫不及待了,她捧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慢慢回味,酸澀香味混合著薄荷的清香,還行,味道很清新。
許以辰看著她沾染水澤的嘴唇,喉嚨在繃緊的脖頸處滾動,隨後剋制般挪開了眼睛。
“這個是什麼?”
安予星路過書房,看到牆角處有個遮塵布掩蓋的東西,她慢慢掀起一角,驚喜道:“鋼琴?”
“許以辰,你會彈鋼琴啊。”
“嗯。”許以辰走過來。
“那你能不能為我演奏一首,我想聽。”女孩仰面看他,撲閃著眼睛,充滿期待。
他再次聞見她身上醉人的酒香,彷彿要將他沉溺進去。
“想聽什麼?”許以辰問。
“嗯...你隨意。”安予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