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升得很慢,安予星指著遠處的一輪霓虹燈:“你看那些像不像散落在人間的星星碎片。”
許以辰的目光定落在她姣好的側臉上,只一眼,便再也挪開了。女孩的碎發在碎光下泛起毛茸茸的金邊,明亮的瞳孔裡盛裝著萬千燈火。
比夜幕的燈輝還要耀眼上幾分。
安予星想起一件事,問:“許以辰,你是不是在我搬進這裡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誰了?”
他沒有回應,望著女孩忽閃的睫毛,在此刻,他卻只聽見自己胸腔裡的心跳聲。
玻璃上模糊的兩個身影在逐漸靠近。
“安予星。”許以辰忽然出聲道。
“嗯。”
安予星應了一聲,轉身,卻見許以辰卻俯下身來,將她籠罩在他的兩臂之間,他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了上去。
“!!!——”
光與影,夜和星,這裡還有她。
心跳聲蓋過了一切。
安予星瞪到眼睛,嘴唇上傳來冰涼,下一秒,薄荷的清冽氣息纏繞住她,她看到許以辰神情迷戀地親吻著她。
電梯裡沒有聲響,只是偶爾輕微的風從縫隙中傳入,安予星一點也感受不到冷,她腦子嚴重宕機,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放到哪裡,也不知道該去作何回應,只是呆愣的佇立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許以辰的睫毛下投射出細碎的陰影。
過了好久好久,電梯快要到達28層了,許以辰停了下來,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顫抖的唇瓣,他捧著她的臉,沒有睜開眼睛,喉嚨微微滾動,他壓低聲音回答道:“算是吧。”
“叮——”電梯門開啟。
安予星終於反應過來,慌亂地推開他,先一步沖出電梯,開啟門回到家。
她卻忽略了身後人寂靜哀傷的眼神。
安予星靠在門上,她的心跳都快要沖出肋骨蹦出來了,連胸腔都泛起酥麻的震顫。過了好久,她慢慢開啟燈,餘光瞥見衣裝鏡裡的自己,耳尖泛紅,滾燙的羞赧燒透了整張臉,連後頸都泛起細密的戰慄。
許以辰不僅親吻過她的額頭,還親吻了她的嘴唇。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發燙的唇瓣,確認著那片溫熱的觸感是否還在。
安予星冷靜下來後,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她走出客廳,平時這個時候,哇塞都是跑到她腿旁陪她看一會電影。
但現在哇塞不在了,安予星感覺到極大的孤獨。
陽臺的窗戶沒關,風吹進來,散落了她支架上的畫布。
安予星走過去,將窗戶關上拉好窗簾。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畫架前,盯著那幅偌大無比的畫作枯坐冥想。
之前池澤銘幫她舉辦的個人畫展吸引了不少行內人士的關注,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競拍她的作品,其中有一個重量級愛好收集者聯絡上她,是一個法國商人,出重金想讓安予星為他的太太畫幅肖像。
安予星極少為陌生人畫肖像作品,比起風景畫和靜物畫,肖像畫更加註重細節,人物的外貌、神態、氣質都會影響整體,如果畫肖像圖,最好讓作品人與作品物件生活一段時間,理解作品物件的性格和內心世界,否則畫出的作品只有形而無神,空洞蒼白,展現不出油畫的意義。
當安予星提出要去見一見他的夫人時,那位法國商人卻流露出哀傷惆悵,他的夫人在一年前因為肺癌永遠地離開了。
他欣賞安予星筆下惟妙惟肖的景物,奢望安予星也能畫出他妻子的模樣。
只要安予星能畫出他妻子的模樣,他願意出三倍的價格。
三倍的價格,已經上億了。
安予星沉默了三天,後來調查了這位商人的妻子,瞭解到其中的原由,讓助理聯系這位商人,還是以最初的價格承諾下這幅作品,但可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