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給她拿了雙棉拖。
“謝謝。”她換上。
緩慢地進屋,環視四周,有些不自在,鬱鈞漠走去廚房給她倒了杯熱水,送到她手上。
“謝謝。”說。
右手捧住,暖意傳進手心。
他家的裝修風格很簡單,完全看得出來是獨居男人的家,色調基本為深色。
席留瓔捧著水杯坐到沙發上。
鬱鈞漠轉進臥室給她拿了條薄毯:“蓋腿上。”她剛要說謝謝,他看了她一眼:“不用。”
“……”
抿唇,乖乖把毯子蓋在腿上,喝水。
他把西裝外套脫在沙發背上,馬甲背心也脫掉,一邊解手腕上的表,一邊看她喝水。
客廳裡亮著微黃的燈光,色調舒適。落地窗玻璃外一道道水流淌下去,他家在22層,能俯瞰浦江江景,外灘那一列建築的霓虹燈透過厚重的雨霧,勉強能看得清模糊輪廓。
水喝完了,鬱鈞漠的腕錶也拆下去了,擱在茶幾上,他扯領帶時她正把水杯放過去,問一句:“還冷嗎。”
“好多了。”答。
點頭,領帶拆了隨手放在外套上。
房子安靜須臾。
“維納斯呢?”手搭在腿間,毯子觸感柔軟細膩,微揚眉看向他。
“哦,”鬱鈞漠解襯衫頭兩顆釦子,“前幾天生病了,在醫院裡,這陣子我很忙,顧不上它。”
席留瓔慢慢點頭。
還好,還活著。
“在哪個醫院?你沒空的話,我可以去接它。”她說。
他的手撐在大腿上,視線緩慢描摹她的臉,她平靜地回視著他。然後他站起來,走近,右手撫上她的側臉,讓她抬頭仰視他。
他的掌心很暖,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抹掉她臉上殘存的淚痕。
心跳不由得加快些,自下而上看進他漆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情緒。
“席留瓔。”唇一張一合,聲音比七年前低沉許多,有力,堅定,仍舊好聽,“你就這樣對我呼之即來,招之即去,我還特麼的就聽了你的話,真可笑。”
她不說話。
“你真深情。”他的食指與拇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喃喃道,“當年你有沒有也為我流過這麼多眼淚。”
她任憑他一遍又一遍用眼睛記住她現在的樣子,不說任何話,沒任何動作。
鬱鈞漠放下手:“後天的追悼會我代表恆鬱去,順便見見你爸媽。”
席留瓔還看他的眼睛。
“以準女婿的身份。”他把話說完。
她說好。
沉默半晌,鬱鈞漠坐回去,和她隔了半米距離。兩人時不時看對方,但手上都不做事,目光時而交彙,時而錯開。
“你之前是住老宅吧。”她打破了沉默,“最近剛搬出來?”
“你怎麼知道。”
“宜和府去年才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