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濟整個人僵住。
她繼續說:“他本來想捅的是我,鬱鈞漠幫我擋的刀。”
“……”
“告訴我,康濟,”席留瓔沉聲說,破罐破摔了,“茅以瀧的病多久了?沈一狄曾經對他做過什麼是不是?”
“你——”
“是,我猜到了。”
她愁容滿面,幾乎是在懇求康濟了:“沈一狄欺負過茅以瀧對不對?康濟,你告訴我吧,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為什麼你要揪著沈一狄不放呢?”他說,“你和鈞漠在一起是不是也是為了激她?因為她藝術節弄壞了你的琴?”
席留瓔覺得好笑。
但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見她不回答,康濟轉移話題:“你們以後不要去找瀧子了,他的病很嚴重。”
“茅以瀧退學後你就再也不和鬱鈞漠他們三個來往了。”席留瓔看向他眼神很淡,除了悲涼,什麼感情也沒有,“那天沈一狄來找我,你和她發生了爭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們有過節。”
康濟移開目光。
她追著說:“你最知道了,康濟,你都知道,姐姐和沈一狄之間發生了什麼,茅以瀧和她又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肯跟我說?”
“鬱鈞漠都這樣了你還要查嗎?”
“他都這樣了你還不告訴我嗎?”
“……”
“康濟!”
“我不想說!”他壓著嗓喊。
席留瓔立刻進入下一個話題:“好,那咱們換個問題,沈一狄的事情你避而不談,那我們就談我和姐姐的事。”
“茅以瀧說該死的人是我。他說,逼死姐姐的是我,姐姐討厭我,厭惡我,甚至恨我,”她說得很快,顫抖著深呼吸,似乎說得越快她的情緒就可以平複,“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其實我可以不相信他,可是……”
她皺起眉,痛苦萬分地說:“我沒法懷疑。”
因為事關姐姐,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明白姐姐心裡苦楚的人。
從第一次分別的那刻開始。
姐姐和爺爺奶奶在人生地不熟的長夏市獨自生活,而她卻可以在繁華的江浦市,在一大家子的呵護中長大。
從那時候開始,席留瓔就知道,她這輩子都虧欠席離芝。
更知道,席離芝心裡的怨。
她對姐姐有太多愧疚,以至於一直以來的強裝、迴避被人無情戳破,她都沒法再為自己辯解。
康濟依舊沒有說話,他看著她,而她回頭,低垂著眼看手中冒熱氣的紙杯。鼻尖越來越酸,想哭,想聲嘶力竭,可她始終忍耐著,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指尖仍在顫。
“她不討厭你。”康濟幹巴巴地接。
她抬頭,將腦袋靠在椅背,一截脖頸露出來,抬頭就能看見頭頂白花花的白熾燈,晃得人眼痠,可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想哭而眼痠,還是真的只是被光刺到了眼睛。
視線移動,走廊盡頭的電梯處出現人影,席留瓔緩緩坐直身子,康濟順著她目光看去。
向清規和祝明禮到了,他們一臉焦急地跑過來,席留瓔站起來,康濟也站起來。
向清規一把抓住席留瓔的雙手:“櫻桃!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
席留瓔愣了下,沒想到她一上來就先問自己,答:“沒有。”
“鈞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