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她面板白裡透紅,頸間的汗珠隨風蒸發,浮一層水光。
周旋用手背擦了擦汗,看著他拎著包,一步步走遠。
白行樾捏準了分寸感,壓根沒有和她閑聊的打算。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偶遇從外頭回村的維族漢子。
打聽出他們去哪,漢子從駱駝上下來,勒緊了繩索,叫他們把東西搭駝鞍上。後頭的拉車上放了幾箱水果,承重有限,王玄讓周旋和林立靜坐上去。其餘人跟車走。
漢子招呼:“箱子裡有葡萄和密瓜,你們渴的話就吃點。”
“好啊。”王玄一把摟住漢子的肩膀,“太感謝你了兄弟。沒有你帶路,我們沒準得繞遠。”
漢子擺擺手:“哎呀,客氣了。”
村口有家小旅館,常年沒什麼遊客,但打掃得幹幹淨淨。
漢子引他們到前院,幫忙把大包小包搬進去,之後瀟灑離開了。
前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頭發烏黑茂密,面板黝黑,眼睛亮亮的,待白行樾尤其熱情。
這邊裝置落後,只能用紙筆登記資訊。姑娘拿著白行樾的身份證,好奇:“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什麼意思呀?”
白行樾語氣溫和:“樹蔭。”
姑娘綻開笑容,耳根泛紅,將證件遞了回去。
一行人拖著疲軟的身體上到二樓。
房子是上下兩層的土著結構,門上刻了木雕,油燈散出的光透過縫隙照出。屋裡沒有床,從東到西一條通鋪,被褥摞在牆角。
隔壁是浴室,男女混用,周旋和林立靜先去沖澡。
洗過澡,都精神了,趁時間還早,王玄不知從哪倒騰出一副撲克牌,嘴裡叼著煙,吆喝眾人鬥地主。
周旋沒參與,披散著一頭濕發,到樓下借吹風機。
走到樓梯拐角處,看見白行樾在和剛剛那個姑娘聊天,周旋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白行樾站在吧臺外側,側對著她,和對方說了句什麼,惹得姑娘“噗嗤”一聲嬌笑。
姑娘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朝空中比劃了一下,眼裡笑盈盈的,比燭火還亮。
氣氛正濃,周旋沒下去打擾,扭頭回去了。
“你猜得沒錯,今天給你們帶路的是我阿卡。”姑娘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東頭有家驛站,住宿更便宜,他帶你們來這是想照顧一下家裡的生意——我會給你們打折的,明早也會給你們做早飯。”
白行樾下樓不是為了指責什麼,便說:“驛站提供不了餐食,你們這也算物超所值。”
姑娘笑起來:“你放心吧!剛剛那事包在我身上!等天亮我就去找我阿卡,問他要拋沙的工具。”
白行樾微微頷首:“辛苦了。”
樓梯口那道影子幾乎覆蓋了整面牆,想不注意到都難。
牆壁由灰到白,直到影子快不見了,白行樾才瞥去一眼,捕捉到淡藍色的裙擺。
姑娘正嘰嘰喳喳說些什麼,白行樾無心多言,應對完,抬腿往樓上走。
二樓,走廊的折疊窗被掀開一條縫隙,風絲絲繞繞地吹進。
周旋站在通風口,不停地撥弄著頭發,有一縷鑽進領口,緊貼著面板,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水痕。
房間隔音不好,王玄粗獷的笑聲傳來,混著林立靜的不滿:“您不能仗著自己官大一級就耍賴!該彈的腦瓜崩兒一個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