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皇上。”赫連夜放下肩上的擔子叩拜道。
元胤下馬後把韁繩交給高見,說:“起來吧。”他環視四周一圈,積雪壓著青松和枯草,京中大部分世家貴族的墓地幾乎再次,冬季無人,顯得冷寂森然。
“兩年多不見,你倒成了狂放的隱士了。”元胤說。
赫連夜只說道:“讓皇上見笑了。”
赫連褚的墓地在半山上,一條石板路通到那裡,元胤走在最前面,先到赫連夜住的茅舍,房屋簡陋,有一個簡易的灶臺,掛著水壺燒水,一張簡易的床榻,鋪著洗得發白的床單,上面的兩床厚被褥疊得像豆腐塊。書架上放著許多書,書案上的硯臺已經結冰,還有攤開未看完的書簡。
赫連夜將水倒入石制的水缸,進屋後將漏風的木門關上,道歉說:“房舍簡陋,只能讓皇上屈尊在此了。”
元胤說:“無礙。”
赫連夜從水壺裡倒出燒開的茶水,等涼了之後端給元胤。鋪開葦蓆和毛毯,放上案几,請元胤上座。
“兩年多過了,你想得如何了?”元胤喝了赫連夜沏的茶說,只是普通百姓喝的茶,熬得有些久了,味道發苦。
赫連夜恭敬的跪坐在元胤左下首的位置,說:“這兩年來,微臣一直待在北山,看了許多書,想了許多事。只要皇上不嫌棄,微臣願為皇上肝腦塗地。”
結廬為赫連褚守墓,所用之物由家中僕人定時送來,除了挑水撿柴,他從未離開此處,沒有僕人伺候,飲食起居自理,每次吃著粗茶淡飯,品人間百味。從前他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純粹乾淨,讀了兩年書,心境變了不少,氣質溫和了許多。
“算起來到一月,你已守了二十七個月的孝,可以回雒陽了。三年不必了,等年後有件大事讓你去做。”元胤說。
赫連夜心潮澎湃,俯首拜道:“微臣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這段日子你再靜一靜,等你回雒陽後朕召你說話。”元胤保證說。
回端王府接顧清涵一起回宮,聽顧清涵說起申王妃留下的兩個女兒,接話說:“你還沒做母親,帶不了那麼大的孩子,我看選兩位資歷老的嬤嬤出宮教導她們,以後每兩月召她們進宮一趟,你看如何?”
顧清涵覺此舉甚好,說:“就按皇上說的辦,人由宮嬤嬤挑可行?”
除夕開始休朝,一直到元宵那日。宮嬤嬤挑好了人,親自領著陳嬤嬤和童嬤嬤到端王府上。不過申王妃的死並不影響過年的喜慶,宮裡該怎麼熱鬧就怎麼熱鬧。除夕晚上,顧清涵挑了禮物派人送給兩個小姑娘。除夕宮宴比中秋宮宴熱鬧許多,眾臣和諸王未提選秀擴充後宮之事,更沒提皇嗣一事。
顧清涵盛裝坐在元胤身邊,聽他和大臣們侃談國家大事。虞燕來扮作丫鬟站在葉老夫人身後,打量著坐在高處的兩個人。目光落到顧清涵身上,進宮之後她變得越加美豔了,讓人移不開眼。顧清涵,她一定要查出她是何方神聖。
初一祭祀祖先,顧清涵陪同在元胤身旁,跟著一起跪拜。顧清涵偷偷打量著祖輩們的畫像,元家人都有一副好皮囊。心懷敬畏的站了一上午,直到午時才祭祀完畢。回宮之後,換了一身厚重的祭服,喘口氣後太極宮裡的宮人們一起來討要紅包。顧清涵早備好了,每人給了一個大紅封。
宮人們歡天喜地的,顧清涵坐著嘆氣,“都沒人給我紅包。”沒紅包過年有什麼意思?宮嬤嬤聽了她的話後無聲的笑了一陣,說:“向皇上討就是了。”
“還是嬤嬤說得對,我去找皇上。”顧清涵穿上鞋興致勃勃的去找元胤,元胤聽了她的話後樂得不行,讓高見給她封了一個大的。
休了朝後,元胤依舊忙碌,東北那一片得來的地命名為遼疆,分為八個郡,年節期間,他開始考慮遼疆巡撫、總督以及各郡守的人選。顧清涵關心著端王府的事,一直問宮嬤嬤事情的進展。這是端王府的家事,本不該由她過問,只是她總想起那日申王妃絕望的神色。
“已經查出來了,是譚側妃所為,她平日裡不顯山不漏水的,卻是心腸最歹毒的一個。她覬覦王妃之位已久,又生下長子,一直想取代申王妃。現在端王已準備送她到鄉下莊子,也許不久之後,就會聽到譚側妃暴斃的訊息。”
聽了宮嬤嬤說的話,顧清涵不知該說人心險惡還是人不可貌相,看似柔弱與世無爭的譚側妃才是幕後黑手,連申王妃也被她騙了。
“不過譚側妃拒不認罪,說她從未害過三公子和申王妃,吵嚷著說有人想擾亂端王府。”宮嬤嬤說。
顧清涵思考著這件事的發展,短短半月之內,端王府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申王妃生的嫡子被推落水中淹死,然後申王妃傷心過度,陷入瘋魔驟然離世。遊側妃因口無遮攔開罪於她,說出大不敬的話,端王為了自保,定會讓遊側妃生下孩子後突然離世,她留下的三個孩子將來定會被厭棄。
譚側妃則因害申王妃之子之故,也會被暴病而死,所生的庶長子將會一輩子活在母親殘害手足的惡名之下無法翻身。過不了多久,端王府三個有地位的女人都會死去,她們留下的男孩註定繼承不了端王之位。縱觀這一切,後面像有一雙手在操縱。
在元碩出事之前,儘管端王寵遊側妃,但府上三人都相安無事。遊側妃空有一張漂亮臉蛋,實則不足為懼,從申王妃教導的兩個女兒來看,她並不是不知輕重且善妒的婦人,怎會因兒子之死性情大變而求死呢?譚側妃是平民之女,手中無權無勢,又不得端王寵愛,她有本事在掌管王府一切事物的申王妃眼皮底下玩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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