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尤秀香買完早餐回來後非叫著祝及月回家休息,祝及月拗不過,只好回家。
她爸知道爺爺生病的事,顧不上其他,開著他那輛快要報廢的小車連夜趕回,只是路程較遠,起碼要明天才能到。
大姑遠在發達繁榮的一線城市海寧市,她工作忙,不好請假,沒辦法回來,只能把錢轉過來。
離開醫院,鼻腔前始終縈繞的那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被外面的風一吹散,祝及月突然就沒了實感,有一種爺爺不曾生病住院查出腫瘤晚期的錯覺。
無論醫院裡發生著怎樣撕心裂肺,令人傷感的事,一走出醫院,好像這些事都被隔絕了,外面的人還是都各自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生活。
在公交車上,祝及月翻看手機時才發現有李先生給她發來的未讀訊息。
她這兩天沒什麼心思看手機,除了跟父母親人們通話外,連拿起手機的時間都變得少起來。
李先生問她是否一道返京。
祝及月不想回去啊,可是沒辦法,她還有學業要完成。
原本就是因為擔心兩位老人的身體才特意回來的,瞧見他們都身體康健準備放心回去時卻又出了這樣的事。
怎麼辦呢?祝及月拿不定主意,只好先婉拒李先生,對方的時間她是耽誤不起的。
祝及月拿不定回京華上學的時間,自然有人替她做決定,晚上祝玉婕下班後找到她,讓她早點回去上學,爺爺生病有他們這群大人管,她要是耽誤了學習,祝和溢是第一個不願意的。
祝及月聽著,心不安,但也沒辦法反駁,答應後跟著祝玉婕一起去醫院。
……
李言詔發現祝及月不對勁是因為他提起小滿,對方居然沒有過多的話語,以往,只要一提起小滿,祝及月必然是一堆話要說的。
他再次邀請祝及月來瑞利試吃也被對方直接拒絕了。
祝及月訊息回得極慢,可以說是半天才回,她也沒瞞著李先生,“家裡有人生病,就不來了。”
李言詔拿捏著分寸,沒再多問。
兩人回京華的時間自然就錯開,祝及月等祝和溢做完骨折手術的第二天才收拾行李回學校,比李言詔要晚回京華兩天。
回京華沒多久,祝和溢就出院了,大姑小姑還有祝及月父親商量後都決定讓老人去更大更好的醫院檢查。
錢由大姑小姑出,祝及月父親沒錢,欠一屁股債,又沒個穩定的工作,帶老人去大醫院檢查的事自然就由他去辦。
最開始幾位家裡人商量著是要去海寧市的大醫院檢查治療,結果祝及月大姑上網查到京華醫學科學附屬醫院的肝膽外科是全國科室第一,便又將行程改了。
尤秀香雖不識字,但心思極其通透,幾個孩子一說要帶祝和溢去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她便覺察出不對勁。
纏著兒子女兒一直問終於得到答案,出乎意料的是,尤秀香冷靜得過分,也沒哭,甚至那張滿經風霜的臉都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
那幾天,祝及月跟奶奶打電話,說了很多話,祝及月沒能全部都記下來,但她記得掛電話前,她奶奶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其實人活到這個歲數該知足了,但我就是還想讓你爺爺再多陪我兩年,所以這病無論如何,只要有一丁點希望,就得治。”
……
自從祝及月從清山回來,半月有餘,只去過一次宜華府,還只是為了兼職拍攝,那天李言詔在公司,兩人也沒能見上面。
拍攝完,祝及月離開之前猶豫許久,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小聲叫了聲李樂迎的小名。
她現在跟李言詔一樣,都叫李樂迎“小縈。”
聽李先生說,“小縈”是李樂迎的小名,字不同,寓意也不同。
李樂迎送祝及月出門,還站在玄關處,“怎麼了?”
“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我們倆個什麼關系,什麼事你直接說。”在李樂迎心中,祝及月和和蔣皎一樣的好朋友。
“我爺爺生病,我想讓他掛京華醫學科學附屬醫院專家號,排了一個多星期也沒排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