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秦凱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但他對易珩還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被人惹怒,她不會輕易下殺手。
“你還隱瞞了一些事。楚珺提出要見到你才會說實話,那是因為只有你才能保證她的安全,她之所以不願意做證人,是因為你們之間的交易沒有達成。“
越澤靜靜的看著諸葛鋮,他的五官依舊淡漠冷然,沒有起伏的聲音,聽上去卻格外有壓迫感。
他的句子中沒有問號,一如既往的篤定。
在別人還在探究其中的疑惑,他卻在幾個字中推斷出了最有可能的結論。
他的這種敏銳,在易珩看來卻是一種莫名的默契。
因為她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才會出手。
經過鐵指彼岸花的事情之後,越澤曾讓人查過諸葛悻的死因。
死亡證明上寫著心臟猝死。
但令他疑惑的卻是,諸葛鋮死的時候少了一隻左手,而且他被火化的時候全身血管青紫爆凸,可這些諸葛家都隱瞞了下來。
最讓他奇怪的是,就連高嶽樂都能探知諸葛悻真正的死因,可諸葛家還是冒著危險保下了諸葛鋮,甚至還心甘情願的把屬於諸葛悻的鐵指彼岸花交給了諸葛鋮,這一點太耐人尋味了。
到底是一種怎樣的交易,能讓諸葛鋮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越澤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諸葛鋮,還不說實話嗎?看來你真的想被她打死。”
目光冷冷的落下,如一枚鋼釘般鋒利的釘入了他的眼底。
“這件事我真的只是猜測。這道符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確實在諸葛悻的書房裡。那時候,他是家主的候選人之一,又是夫人的二兒子,家族嫡系,在家族裡的地位毋庸置疑。而我只不過是一個私生子,無所謂的存在,而為了取悅諸葛悻,家裡的其他兄弟常常會把我綁到他的書房裡教訓一頓。我不記得那是哪一次了,他以為我昏死過去了,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開啟了書房裡的保險櫃,從裡面哪出了一個紅色的錦盒,那個錦盒裡裝的就是這些東西。”
諸葛悻說的很簡單,可從字裡行間卻聽的讓人有些心酸。
之前高嶽樂就說過諸葛鋮在諸葛家的處境艱難,在那位諸葛夫人眼中,一直認為自己的小兒子是被他剋死的,恨全部加註在他的身上,對他非打即罵。
“你們相信他吧,他說的是真的。”
周文月見眾人都不說話,以為他們還懷疑諸葛鋮話中的真實度,她突地站起身走到諸葛鋮的面前,對他說:“把衣服脫了。”
諸葛鋮仰頭看著面前的小胖妞,黑色的眼圈沉的發亮。
“我知道那是你的痛,可你不讓他們看到,他們就會懷疑你。諸葛鋮,我們不要跟他們繞圈子了,你應該看得清楚,易珩他們是真的在幫你,你難道不想快點了了這件事?我在噩夢中活了三年,真的夠了。”
諸葛鋮默默的站起身,解開釦子,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然後是襯衫,最後是一件白色的背心。
當赤裸的上身展露在眾人的面前,高嶽樂一個大男人也不忍目睹的別開了頭。
秦凱目光沉深,眼中有著如同利刃般鋒銳的殺氣。
易珩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身體真是太差勁了,瘦弱單薄,每根骨節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最讓她眼球地震的卻是那一道道傷疤,新傷舊疤,竟密密麻麻的佈滿全身,燙傷、刀傷、甚至還有搶上……
甚至有一道傷疤從胸口砍下,一直開到右側腹部的最後一根肋骨下面,密密麻麻的縫了上百針,而這道疤痕也許永遠都去不掉了。試想一下,當那刀砍下的時候,幾乎整個右邊的胸腔都被剖開了。
薛暮突然別開頭,她的眼圈紅了,卻咬著嘴唇隱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道傷疤是怎麼回事?”
易珩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可當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下唇還是忍不住的抖了幾下。
諸葛鋮平靜的說:“他說想要看看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混蛋,王八蛋——”
高嶽樂終是忍不住大罵了起來,“諸葛家怎麼可以放任他們做這種事?”
周文月的眼淚一滴又一滴的落了下來,無論何時,面前這個堅強的小丫頭,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傷痕累累。
手指輕輕的擦著她那有著些許嬰兒肥的小臉,諸葛鋮那佝僂的脊背微微向上抬了抬,“別哭了,好難看。”
易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諸葛鋮的手腕上,漆黑的眼球驟然繃緊,她突地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伸手握住諸葛鋮的左手手腕,“這是怎麼回事?”
離手腕三公分的地方有一道八九厘米長的橫向傷口,縫合的針線歪歪扭扭的不說,即便現在已經長好了,可還是有一塊凹陷的地方,好似缺了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