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鬼差來往喧鬧，一門之隔，殿內死寂無聲。
白亦乾低頭，想去拉重慕顏的手，可這次對方比他快，還未碰到，她便躲了。
重慕顏道：“囚禁之仇非報不可？”
白亦乾下顎輕抬，俯身靠近，雙手撐在她的兩側，溫聲道：“夫人，我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所以做不到以德報怨，以笑報痛。
這話聽過，可再聽一次，重慕顏還是覺得心上一顫。她眸光輕抬：“不過之前你說了，有些事情還沒弄清楚，在此之前，你不動他們。”
“那弄清之後呢。”
重慕顏默聲一會兒，道：“若他們當真想要加害你，那隨你處置。”
白亦乾嗓音暗啞：“……你當真麼？”
重慕顏道：“我之前就說過，這件事外人沒辦法感同身受，若他們害你在先，那的確他們該死。”
倘若閻王他們真的是打著囚禁之名，實則為了加害幽都共主，那的確犯了不得不死之罪。
白亦乾眸裡浮現微光，不過，突然他神色一凝，身形僵住，一陣劇痛襲來，五臟六腑扭結成一團，道：“你？”
重慕顏道：“嗯。”
她出奇的平靜，顯然早有預謀。
白亦乾身形向一旁栽倒，重慕顏反應奇快，立即扶他入懷，邊走邊道：“既然有事情要查，那就好好去查。沒查明之前，你不能動他們，你若食言，我立馬殺回來，跟你不死不休！”
對親近之人毫不設防的下場，便是如此。
白亦乾被重慕顏推到床上，已經無法動彈，任由她擺佈。
重慕顏俯看他，一手支在他耳邊，一手挑起他一縷發，纏在指尖玩兒，又變回了曾經的模樣，笑道：“你不是好人又怎樣。看吧，你玩這些手段玩不過我！不是毒，只會讓你好好睡一覺。”
說完，她抬手在他臉頰旁拍了兩下，輕挑至極，道：“你別這麼看我，看我也沒用，你起不來。”
白亦乾的眸子沉成危險的深色。
重慕顏躍下床，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
轉身的那一剎那，重慕顏笑意頓時斂起，心絃緊繃。
白亦乾到底能不能中招，其實她心裡一點把握都沒。
離開的原因很簡單，只是讓彼此冷靜冷靜，至少重慕顏做不到發生了那些事，還能若無其事。
特別是重慕顏之前掏心掏肝的對他好，可白亦乾卻最開始並未真心相待，甚至三番五次動手都毫不留情。說她一點怨氣沒有那是假的。
所以，先分開比較好，彼此都沉澱一下再見吧。
重慕顏走了出來，懷川立馬起身，回頭疑惑道：“小姐，你臉色好差。”
重慕顏一路走一路想，心神不屬，聽到懷川的聲音才回過身來：“走。”
懷川道：“去哪？”
“回樓裡。”
懷川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重慕顏漸行漸遠的背影，追了上去，道：“小姐，你剛回來就要走？那鬼帝大人呢？”
重慕顏吸了一口氣，心道：我想走就是因為他！
重慕顏走後，白亦乾果然眼皮沉重，一覺睡到天明。
腦海中一直模模糊糊的出現少女的影子，可是她漸行漸遠，直到他看不見了。
男人側顏線條分明，光柔和了他的冷意。忽然，那雙沉澱著寒涼的眼眸緩緩睜開，幽深無波。
白亦乾掀開被子，翻身坐起，走到桌前，拿起昨夜他用過湯碗，細細審視。
這湯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