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風轉過身來,道:“剛才那東西說的三句話什麼意思?驢唇不對馬嘴的”
重慕顏道:“死前怨氣太重,只記得生前常說的三句話。沒什麼好奇怪的。”
若前往東邊昭天闕,必經江淮城。
鬼劍與懷川駕馬一夜趕路,抵達的時候已經是逼近清晨,天際瀰漫著一層溼漉漉、靜悄悄的霧靄。
重慕顏下了車,不由得端詳了十絕殿的馬,趕了一天的路,這馬沒有絲毫疲憊,四足踏雪,馬身滑亮,就像搽了油似的。
兩隻耳朵豎立著,隨時聽著周圍的動靜,鬃毛一綹一綹有順序地掛垂下來,此時正慢慢嚼著草。
一天一夜之間能抵達江淮城,十絕殿裡還是有點稀罕物的。
城內商戶很早就開張,煙火氣漸起。
沿街攤子鋪滿,買賣早點餐食,瓜果蔬菜,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男女老幼擠在一起,各種香氣亂飄。
懷川與祈風一左一右走在重慕顏兩邊,三人邊走邊聊,祈風四處環望:“江淮城風土人情倒是不錯。”
懷川點頭道:“水鄉,居民都很謙和。”
一行人正走著,忽然一黑色身影飛掠過來,停在蕭無夜身側,恭敬道:“屬下已經探明昭天闕底細,並無異常。可以前去。”
重慕顏覺得這聲音不卑不亢,倒是好聽,可是聽在祈風耳裡,如同一道霹靂從頭貫下,血液一股腦全湧上了臉,身子都僵了一僵。
祈風猛地回身,一動不動地盯著新來的陌生人。
重慕顏慢悠悠地看向那人,青蟒墨袍,十絕殿。
她眯了眯眼,該不會是那個……
果然,祈風向前走了兩步,欣喜道:“扶桑你……還好吧?”
扶桑本是垂首對著蕭無夜說話,聽到祈風一聲喚,微怔,轉頭看了過來。
重慕顏駐足靜看,平心而論,扶桑的確配得上他的美名:墨扇公子。
長身玉立,溫潤和藹,眉眼間還帶著一股子仙氣,就是這一絲絲如鶴般的氣質,倒真和不說話時的祈風很相像。
只不過眼前這位是真白鶴,祈風是不能張口說話的假白鶴,只要祈風一張嘴,各種口無遮攔,紈絝公子的品性立馬就暴露出來。
扶桑有些遲疑:“這位公子,再與我說話?”
祈風今日乖乖穿了男裝,難怪扶桑不認得,祈風露怯,臉色微紅道:“啊!對……”
扶桑微皺眉頭,道:“我挺好。”說完他便要離開。
祈風猶豫了片刻,喊他:“等等——”
扶桑面帶疑惑地頓住。
祈風從腰後抽出一個東西,是一把摺扇,猛地展開扇面。
重慕顏手按了下眉心,抱手旁觀著,不必琢磨,那扇子想來就是“定情信物”吧。
那扇子一展開,扶桑臉色瞬間變了:“我的扇子,怎麼在你那?”
祈風道:“是你給我的啊!”字裡行間皆小心翼翼。
扶桑眉頭皺得更深,道:“敢問公子姓名。”
“祈風。”
兩人出逃一年,扶桑是一直不知女裝的祈風其實是男子,現在雖然裝扮變了,但祈風這個名字卻是沒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