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少年項飛宇帶路走在前面。
可能是因為鞭痕創傷的緣故,他的雙腿隱隱在顫抖,但少年臉上竟然是顯露出一股興奮的神色來,眼睛發亮,像是看到了前方的道路。
只不過,同樣因為傷痕的緣故,他帶路的速度有些慢。
同樣是戰戰兢兢,面色還在發苦的田渾大隊長跟在了後頭。
葉天與顧昭君自然是緊跟在最後面。
至於老五和樂正,當然不能跟過來,隨便找個地方,打暈了藏起,確保一時半會醒不來也就是了。
“我說……兩位大人,沒必要這麼衝動吧……”
思忖了半天,田渾終於張了嘴,開口便是勸說,“南楚帝國根基牢靠,地方上掌握穩固,不是你們想象得那麼容易的……”
“呵呵,沒想到大隊長這個時候都抱著一線希望,項飛宇,要不然你來替我勸一勸大隊長?”
葉天微笑道,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項飛宇立馬停住腳步,轉身,看向田渾。
田渾抬頭,卻被嚇了一跳。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一直被欺壓少年如此興奮的表情,就好像眼睛在發光似的,透過眼睛,他彷彿能夠看到少年的心聲。
居然沒想到,有人對造反還這麼感興趣……
毫無疑問,田大隊長又被逼著朝絕望的懸崖走了一步。
但是好歹,大隊長還是試圖挽回這個死局。
“造反是不可能成功過的,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相信我,你還年輕,你是皇族成員,你還有大把美好的日子可以過……”他努力地勸說著。
“三天三夜,不給你一粒飯吃,不給你一口水喝,你捱過這種餓嗎?”
少年忽然發問。
“呃……這是……什麼……”田渾啞然。
“連續五天晚上,不讓睡覺,白天渾身痠軟無力,還有挨那所謂的長輩批,還要替他們幹活,你體會過嗎?”
“這……”
“不讓穿衣服,日夜和貓狗為伍,吃飯更要和豬羊搶食,這種滋味你嘗試過嗎?”
“我……”
“在床上灑滿蜜水白糖,還在衣服上沾滿植物絨毛,渾身紅疹麻癢的感覺,你享受過嘛?”
“……”
大隊長徹底沒有聲音了。
項飛宇的聲音既不高昂,也不響亮,只是透出了一股從頭到腳的仇恨,像是整個人都滲入了仇恨的深潭似的。
“這群皇族的畜生,你覺得他們配生活在南楚國裡面嗎?即便是上頭的項屹武人皇光輝灑滿國內人間,也早就被他的這幫牲畜親戚給全敗壞掉了!
南楚國?我呸!我恨不得南楚國明天就國破家亡,全部死絕!”
少年咬牙切齒地說道,即便是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也也是不住那從牙縫間發出的對南楚國的痛恨。
葉天和顧昭君彼此看了一眼。
他們對於南楚國的痛恨,是一樣的,但卻並沒有少年這般衝動、純粹、徹底、熱烈,以至於盲目。
項飛宇在大隊長啞然無語之後,還不肯放過,向前貼近了一步,臉幾乎對上了田渾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