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自家的小院,裴楚坐在院中休息了一會,沒多久就坐不住,起身開始將院子和屋舍內外收拾了一番。
穿越來的那幾天,他身體虛弱又腿腳不便,吃飯都靠陳嬸家送,是以一直沒空拾掇。這時候他人已然大好,黃土草屋雖然簡陋,但現在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既然是生活,裡裡外外總得能讓自己能看得過去。
趁此機會,裴楚又剛好盤點了一下家底。米缸中有半缸粟米,在那脫了漆的櫃子裡找到一串錢,四串為一吊,換算購買力的話大概在二百塊上下,然後在空著的那個房間有個小木倉,裡面還存著一袋稻穀和幾十斤雜糧。
看著翻找出來的這些家當,似乎比他最初說的“窮得老鼠都沒有”要好上一些,但這些錢米,要撐小半年,熬到秋收的,真說好也好不到哪去。
一番忙碌,裴楚又到了灶臺生火燒水,再從房裡找到米缸,裡面還有半缸粟米,舀了一碗熬粥。
等把這些頭頭尾尾都做完,他才回到房間,拿出了那本無字書,準備繼續好好研究一下。
這個世界有精怪鬼魅,但從與陳家姑婆的言談中,裴楚能夠聽得出,普通山野鄉民有耳聞,可真正瞭解的人其實不多。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和這些年光景變差有點關係。
裴楚知道的資訊有限,具體也推斷不出原因。但不論如何,既然有這些東西存在,那難保將來還會撞見,想要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自然還是需要有應對的手段。
“刺肉不痛法”和“法驅虎豹”兩門道術,他是親身驗證過效果,符籙的畫法繁瑣,一有時間他就會拿出來溫習默記,而且
翻看無字書,將“針符式”的六個符篆和“虎豹避符”又默默記憶了幾遍,又翻到了第二頁,他的目光又再次被那篇《三洞正法》所吸引。
“……謂修學之人,始入仙階,登無累境,故初教名洞神神寶。其次智漸精勝,既進中境,故中教名洞玄靈寶。既登上境,智用無滯,故上教名洞真天寶也……”
這一次或許是在家中心境比較平穩的緣故,再加上來回揣摩過一陣,裴楚感覺好像讀懂了幾句。
《三洞正法》說的是一種修行的法門,講修行之人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小乘為洞神,第二重中乘為洞玄,第三重大乘為洞真。
這片經文不像其他道術著眼於具體的符籙實用,而講的是打磨法力,增進道行之法。
所謂術為表裡,法為根基,相輔相成。
有召制鬼神之術,無了達通聖之法,鬼神不至,徒耗元陽。
有曉悟高真之法,無運用變化之術,飛登無路,衛道無方。
裴楚砸吧著嘴咀嚼了一陣,略微品出了一點門道,有些像是曾經看到的武俠小說裡內力和招式的關係。
道術就是招式,道行就是法力。
懂道術沒法力,要麼高明的道術施展不出來,要麼就是損耗自身。
有法力不通道術,缺乏了手段,沒辦法降妖伏魔。
“難怪我畫了幾張‘針符式’,用了一次‘刺肉不痛法’就昏睡了過去,這就是我從沒修行過,道行不夠,妄自施展道術,所以過度消耗了心神。”
裴楚翻閱著這篇《三洞正法》,算是明白了之前幾次畫符唸咒之後,出現睏倦的原因。
這就是一個修道之人的底蘊,妖魔常以年月論道行,這是因為術法單一,多數純以法力論高下。
而左道旁門之中,又常有術法通天之輩,但常常因道行不夠,遭遇術法反噬,折壽傷身。
不過裴楚雖然大概能看懂那麼幾分,可惜總體來說還是太過於深奧玄妙,光是始入仙階,登無累境的第一重洞神之法,他一時就摸不著門道。
時間漸漸到了傍晚,裴楚起身將灶臺上的熱粥捧到了房裡,一邊慢慢吃著,又一邊繼續研究這篇《三洞正法》的經文。
“《三洞正法》,聽著像是道家正統,只是又不知道具體屬於道家之中的哪一門?”
道家之中派系駁雜,正統旁支諸多,僅裴楚知道出名的就有正一道,全真道,太一道等等,派別就更不必說,什麼嶗山派、龍門派、純陽派數都數不過來。
這方世界和他所熟知的又有所不同,道家傳承發展如何他也不知,想了一會,乾脆放在一邊,依舊是琢磨著起該如何實修入門。
他現在手握有兩門道術,可如果沒有道行法力,以後用的也不可能太過頻繁,而且次數多了,耗費心神,難免傷身。
裴楚一點一點梳理著可著手的方向,他穿越前沒有研習過什麼道藏,但少年時被個有些國學熱情的老師,逼著背了不少古文,後來長成了也買過《史記》、《古文觀止》和《資治通鑑》,算是有一點功底。再加上網際網路時代雜七雜八的書籍資料都看過不少,想得久了,漸漸有了一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