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工具都消毒完畢,寧無妄趁宋頌將餘毒吸出來時也快速將那節被貫穿了的腸子直接剪斷了,然後有條不紊的縫合起來。
月之顏看得眼睛直愣,要不是寧無妄出聲提醒她拿魚腸線,怕是都沒有緩過來。
她沒有看錯吧?
她······竟然將腸子剪斷了!
月之顏無法避免地看向那節食指般長的腸子,只見裡面半消化的東西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甚至能看見粉嫩的一節裡的東西,包子的碎屑、糜爛的肉、還有米白色的糜,一清二楚。
見寧無妄縫完腸子便清洗掉表面的血漬,然後塞了進去,接著便一絲不苟地縫合傷口。
“帕子。”她道。
“哦哦。”眼神直直地盯著寧無妄,眼底有些歆羨又有些敬佩,月之顏將乾燥的帕子遞給她。
縫到一半,宋頌已經將餘毒吸盡,箭口的傷患處血液成了健康的紅色。
“清洗,消毒,消炎,和之前一樣。”她對他道。
宋頌雖然是第一次接觸,但並不陌生。
動作雖說生疏,好歹勉強過得去。
“顏顏,去外面找人參片,熬湯或者切片都行,趕緊。”她看到厲九卿臉色已經透著死氣沉沉的慘白,慘白中又透著青灰色。
一摸額頭,儼然冰冷。
唇瓣乾燥,呼吸很淺,脈搏······
快速縫完匕首傷口,寧無妄發現他的生命體徵正在快速下降。
“不行······要快點!”她神經緊繃起來,這裡的醫療條件太差了,而且路途顛簸已然失血過多,如果可以輸血或許有幾分希望,可······
寧無妄現在才有種黔驢技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絕望感。
一種深深的愧疚感縈繞著她,裹挾著她,讓她無法呼吸。
又是那種感覺,絕望,自責。
寧無妄拿著匕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滿臉冷汗,她眼神畏懼又瑟縮,看著床上命懸一線的少年,十分無力。
她是個懦夫,她無能,她太過於自負,所以凡經她之手的手術都失敗了。
現在她將再一次搞砸,也必然搞砸一切。
寧無妄,你還能做什麼?
寧無妄,你不是覺得自己最厲害嗎,運籌帷幄?所以拿身邊的人的性命作為賭注?
她看到床上面色死氣沉沉的少年突然變成記憶裡的女人,她滿臉慘白,瘦削又刻薄,那雙厭惡又冷漠的雙眼直直看向她,射出惡毒的光芒。
“你怎麼不去死?”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乖孩子,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把我的寶貝還回來吧?”
“你是誰?你不是我的小妄!”歇斯底里的叫喊回蕩在耳邊。
她看著她瘋狂掐著自己的脖子,眼底沒有半點愛意,只剩下瘋狂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