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飄來一朵冰花,左右搖擺。
熒光石發著幽幽藍光,籠罩著那搖擺不定的冰花。我抬頭間,便清楚的看到冰花如樹葉脈絡般的構造,此時更透著冰藍的光澤,煞是好看。
冰花繼續落下,終於石塔第一層的飛簷上,隨後,緩緩化作一滴水珠,劃過飛簷,‘嘀嗒’一聲,落到白玉塔基上,沒有濺起一星半點的水花。
我輕輕撥出一口氣,低頭瞧了瞧那九階白玉階梯,抬腳踩了上去。九級石階,於是我便用了九步,走上塔基。
我可以一步跨過三階,可是,古人既然設計了九級,想來便是要人一步一級,花費九步而登臨。
塔基呈八卦形,每條邊沿對應著塔身八面,而頭頂的飛簷將將遮擋住塔基外沿。我緩步前行,走到塔下,伸手摸去。
當觸控到塔身的那一刻,我驚訝的感覺到一絲溫潤自指尖傳來。隨後,我張開五指,整個手掌都按在了塔身上,暖意就更真切了。
這,可真是奇怪。
我不由得回頭看了看遠處升胖著霧氣的冰湖,還有那覆蓋著熒光石的寒冰,以及那凍成冰塔的木塔,這裡本應該是寒冰的世界。然而,這座黑色石塔竟然是溫熱的。
難怪,整座石塔看不到半點冰屑,原來竟是如此。
身後,劉二爺嘀咕一聲,說:“不用摸了,整個塔身都是熱的。”
我沒有回答他,仔細看了看塔身構造,一如此前在古格王陵外所見,一塊塊巨大的條石壘砌,其縫隙針不可入。
再一瞧,竟不見有門的模樣,整個就是一面完整的石牆,條石錯落有致,恰如建房的青磚。緩步前行,掌心離開塔身,只以五指觸之。
走過一面牆,來到下一面,依然如故,黑色的牆壁,看在眼裡把眼也染得黑了。一步一步,十幾分鍾後,便又回到起點。
小五有些急不可耐,問道:“周哥,可有發現?”
我搖了搖頭,回頭看向父親,遲疑的說:“聽說,你的霸王卸甲術很是了不得。”
父親聞言,臉現一抹得色,興許難得被他兒子誇讚,可隨即便是一絲黯然。我咧嘴一笑,說:“你再試試?”
父親一怔,搖搖頭說:“試過了,打不開。”
我呵呵一笑,本來是想看看他施展所謂的霸王卸甲,不過看他此時的模樣,想來是看不到了。
易輕荷負手站在一旁,冷笑不已。父親朝她瞧了一眼,哼了一聲,走向塔身,曲指朝牆上一彈,頓時黑石牆壁發出一陣沉悶的嗡鳴聲。
我看的目瞪口呆,實難想象,單憑一指之力,竟也能有這般威力。如此一來,足可想象普通的墓牆,怕是經不起他曲指一彈。
‘啪啪啪...’
一陣拍巴掌的聲音響起,我循聲望去,原來是劉二爺正兀自鼓掌。隨即,就聽他說:“周霸王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霸王卸甲術當真霸氣。”
父親聞言,面有不快之色,說:“劉二爺曾經獨闖湘西苗王墓,此時還能站在這裡,你的手段也差不了哪裡去。”
我一聽,驚訝的看向劉二爺,心想這老頭果真了得,單憑苗王墓三字,就足以讓人浮想連篇,苗人與毒蠱,自古至今,神秘而詭異。
劉二爺拈鬚一笑,隨即朝父親一拱手,說:“謬讚,謬讚,傳聞周霸王曾深入嶺南十萬大山,去尋那飄渺無蹤的飛天蜈蚣墓,這才是絕世手段。只是,敢問霸王可曾尋得?”
父親一挑眉梢,說:“你的訊息,到是很靈通。”
易輕荷聽得很是不耐煩,冷聲說道:“兩個無能之輩,只會相互吹捧,也不嫌害臊。”
父親與劉二爺一聽,登時大怒,齊聲喝道:“你說什麼?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易輕荷嘴角一揚,冷笑連連,只聽她說:“怎的,若有能耐,開啟這通天浮屠再來吹噓不遲。”
兩人聞言,眼角一陣抽搐,額上青筋暴露,卻是無言反駁。見此情形,我對易輕荷的反感越發重了,出言不遜,且使那拙劣的激將法,而她自己卻是連門都摸不著。
一路走來,只看易輕荷施展過一次指尖一點紅,點燃過一次逐魂香,除此之外,便是以錢開道,張嘴是錢,閉嘴還是錢。
我不否認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像她這般,渾身銅臭味,甚是俗氣。雖然,我也不文雅高尚,但終究覺得如她這般,臉上寫著個大大的錢字,太難看。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世間之事,大抵便是如此了。
父親皺眉瞧了一眼易輕荷,半晌,喃喃說:“芙蓉跟你一般大時,可比你成熟穩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