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她話裡的意味,突然就覺得很是好笑,暗自猜度,興許她易家沒這本事,從古至今,也築不出這樣的雄城。
淡淡的微光灑落,將街道兩旁的房舍拉出長長的陰影,影影綽綽的斜在街道上,形成一團團漆黑有陰影。
我們的手電全都熄滅,只有周遭的微光。此時看來,不由感慨,我們這群闖入者,就像是一點塵埃,汙了這城中潔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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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往哪裡走?”我問易輕荷。
是啊,這城太寬,這城太廣,街道縱橫交錯,屋舍鱗次櫛比,若是就胡亂走將下去,怕是走到死,也走不出這城。
易輕荷看也不看我,似淡然似篤定的說:“跟著你的心走。”
心?還是我的心,此時,我的心早就亂了,因這城而亂,因那叩開的門而亂。若跟著亂了的心走,也必將是亂走。
我苦笑一聲,老老實實,實話實說。易輕荷終於從街道兩旁的房舍上收回目光,轉而看我。片刻後,方說:“那就歇歇,等你不亂了,再走。”
我點點頭,緩步走到臨街的一座房舍前,抬頭看了看,是一座兩層小樓,在銀色下卻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修築而成。
屋簷下沒有雪,我走過去,站在門前,舉起手想要敲門。就在將將要敲下時,卻生生停了下來。怔了片刻,搖搖頭就坐在了屋簷下的石階上。
我取下揹包,翻了翻,幾乎就要空了。於是,我乾脆將其倒轉過來,將包裡的物事,全都倒在地上。
一圈登山繩,一把登山鎬,三包壓縮餅乾,兩包牛肉乾,還有半壺清水,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大海也走了過來,放下小五後,看了看我騰出來的東西,沉默著也將自己的揹包倒轉提了起來。
一個無煙爐,一桶固體燃料,一盒油紙包了的火柴,半包牛肉乾,四包壓縮餅乾,最後用力一抖,‘鐺啷’一聲,掉出個鐵飯盒。
我看著眼前少得可憐的食物和裝備,不由心生頹意,嘆息一聲,也不知能否撐到最後。我看向大海,他的臉很平靜,兩道濃眉筆直,剛毅的臉配上剛毅鼻和唇,無一不體現出一名鐵血軍人的氣度。
沉默片刻,抬頭看了看走到另一側屋簷下的易輕荷與庫爾斯基,我輕聲問大海,“你,想她嗎?”
大海一聽,微微一怔後嘴角一揚,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說:“哪能不想,只是不知她老人家現在可還好。”
我說:“她一定很好,因為她還等著你回去。”
大海點點頭,說:“是啊,我娘等我帶您一起回去,回去我的家鄉看看。”
聞聽此言,我心中不由一陣酸楚,隨後便是無盡的後悔,後悔當初點頭同意大海隨我冒險。如今,此情此情,怕是難以再走出這幽暗的地底。
我實在不敢想象,老太太孤獨站在療養院門口,望著遠方,想著她的兒子,卻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
所以,我點點頭,拿起一包壓縮餅乾遞給大海,將那半壺水放在中間。然後,沉默的撕開一包壓縮餅乾,沉默的吃了起來。
壓縮餅乾其實很難吃,乾澀得足以吸收嘴裡所有的水份,任憑咀嚼,最後吞下肚的,還是乾澀的餅乾屑。
艱難吃下一片餅乾,我拿起水壺,貼在唇邊緩緩仰頭,不喝,只潤溼了唇便好。大海從軍多年,對壓縮餅乾並不陌生,噗哧噗哧嚼爛了,一口吞下,似是滿足的長出了一口氣。
餅乾進到胃裡,便被胃液泡脹,只消片刻,我就已覺得半飽。看了看手裡的餅乾,頓時就沒了胃口。
另一側,易輕荷正抓著一包牛肉乾,與乾硬的牛肉拼博著。半晌無功,不由得惱怒的低聲咒罵著什麼。
隨後,就見她奢侈的點燃無煙爐,爐上架起鐵飯盒,抓起水壺倒了半盒清水。待將水燒開,便抓了十幾片幹牛肉丟了下去。片刻後,一陣肉香便飄散在空中。
爐中的火光,不停跳躍著,給這千年陰寒的銀城,帶來了一絲煙火的氣息。
庫爾斯基吸著鼻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壓縮餅乾,隨後便盯著易輕荷煮的牛肉,舔著嘴唇,卻不知如何開口。
牛肉被煮開,易輕荷取出一把小刀,用刀尖挑了,舉到唇邊吹得幾口涼氣,便送入嘴裡,嗒嗒,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我摸摸鼻尖,心裡想著如來烤得半生的肉,竟是懷念起來。悠然間,我忽然聞到一絲別樣的味道。
我有些詫異,扭頭看著大海,恰好遇上大海的目光。
沉吟片刻,我說:“酒?”
大海點點頭,說:“好酒。”(83中文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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