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好,星光滿天,池塘蛙聲一片,好不熱鬧,而此時,韓忠內心充滿著一種孤獨感,這似乎好像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
韓忠依稀還記得,那是自己回鄉創業後沒兩年,家裡的錢被自己搞種植花得差不多了,父母外出務工的頭一天。
他才突然間意識了些什麼,一個人也是靜靜地呆在屋外的池塘邊。
這種孤獨感他好熟悉。
那天晚上他呆了差不多一整晚,也不太記得那時自己想了些什麼,似乎什麼也沒想,就是靜靜地待著,只有星星和青蛙陪著自己。
那種感覺好奇妙。
然此時好像又重回了十幾年前。
韓忠半蹲在了自家門前的水泥坪裡,面向池塘,聽著青蛙的叫聲....
他點菸了一支菸。
這是自己白天發給那些替自己幹活的鄉親們留下的。
他吸了一口,於是咳了起來,煙霧因為咳嗽一下子吐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咳嗽不是因為嗆的,就是胸中有一口悶氣,一下子出不來。
這種感覺不太好,但他沒有因為咳嗽而將菸頭扔進池塘之中。
輕輕地再次吸了一口,菸頭冒出紅紅的火光,再慢慢地將煙霧吐出,讓它慢慢地在空氣中飄散,似乎找到了點吸菸的感覺。
韓忠開始很多事。
想起了小時候收割晚稻後在下面那片田野之中用手去鑽黃鱔,自己總是滿身泥巴的回家,然後被媽媽一通說。
那時候二愣子還很小,都是自己帶著他,將抓來的黃鱔分他一半,有時候就挖了一條,自己便全部給了他。
可能從那個時候起,二愣子便成了自己的死黨,一輩子。
小時候韓樟也喜歡和自己兩個人玩,可能是韓煥大了他好幾歲,不喜歡帶著他玩,於是乎韓樟也成了自己和二愣子的好朋友。
韓忠一直覺得韓煥這個人很好,像哥哥般,從來不像攪屎棍一樣欺負著自己幾個,從那時起,韓忠便把他定為好朋友。
韓磊喜歡跟著韓春的屁股後面,當然他覺得自己的爸爸是村長,不屑於和自己幾人一起玩。
村裡也是有女孩的,只是如今自己都三十好幾了,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們,早已嫁出去了,平時也很少回來。
後來長大了,自己一直在外面唸書。
每當回家,總是能聽到二愣子又被韓春打了,二愣子從來不哭,哪怕被打得流血。
當韓忠回了家,二愣子便會湊過來要他講故事。
再後來韓忠畢業了,韓煥和韓磊及韓樟都出去打工了,攪屎棍被抓了,攪不成屎了,這個村子好安靜。
但是很多人慢慢開始搬離這裡,因為這裡太偏闢,去個集市還得沿著泥巴路走上七八里路之遙,更別說去城裡了。
這個時候二愣子放養起了很多豬,韓樟也回來養了牛。
這種日子挺好,就是沒有女人。
這些年韓忠沒有賺到錢,老婆本也敗得差不多了,父母真真的擔心他這輩子找不到老婆,於是不得不外出務工,一去十多年,也只有過年才回家。
算算自己父母也到了花甲之齡了。
今年修了路,韓忠沒事總是站在門口望著那條道越來越寬,心裡想著父母也應回家了吧?
打了多次電話,父母總是說等等。
韓忠焉能不知自己父母這個年紀,要不是廠裡看他們是老員工,早就不要了。也正是父母覺得如果辭工回家,再想出去找事,是找不到好的事情做的。
出去十多年,韓忠也知道父母存了些錢,這幾年工資有漲,一個人三千多,兩個人加起來便有六七千,父母省吃省用的,兩個人加起來一年下來能存五六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