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崖,半山崖上的小院,門前有條彎彎曲曲的石頭小道,一年到頭不見人影,今日破天荒的一次來了兩個人。
銀杏樹的樹杈上,生白正歡快的蕩著雙腿。他看看小道上往這走的兩人,對坐在窗前看書的自家公子說:“公子,族長和二狗子,往咱家走呢!”
“嗯”,唐袂看著手中的書,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公子,他們是為推選少祭司來的嗎?”,樹杈間又傳來問話。
唐袂抬起頭來,對生白說:“你既得了太師公的半滴心血,俢練了五百年,知道為什麼還是不能化為人形?”
生白以腿掛住樹枝,倒垂下來,看著窗前的唐袂問:“為什麼?”
“好奇心~太重!”唐袂說完,就不在理他,繼續看起書來。
不多時,門外便響起了叩門聲,一個蒼老的男聲自門外響起:
“師侄,你在家嗎?”
樹上的生白翻了個白眼說:“不在家,你快走吧!”
唐袂站起身後,朝銀杏樹上掃一眼後,邊去開門,邊答應道:“今日不知是什麼風,將世伯吹到寒舍來了?”
將門開啟後又說:“快請進~”
龔淮看到來開門的少年,一襲藍衣面目清俊,語氣冷淡疏離,並無半分嘲諷之意,極其客氣的言辭,卻令族長感到臉頰微熱,不過族長到底是見多識廣,全當聽不見一般,便向院內走去。
坐在樹杈上的生白,看到龔淮進來後,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道:“呸,不要臉!”,他說完後,院中的銀杏樹突然晃了一下,盛夏的時節,竟然有幾片銀杏樹葉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有一片甚至落到了龔淮的頭上。
龔淮神情不變,從頭上摸下落葉,輕輕一彈,落葉便在他手間化成了一堆粉未。
小院不大,走進來便看到粗壯的銀杏樹下有一張棋桌,棋桌的一面靠近銀杏樹,所以倒只有三面有石凳,他走到棋桌前,尋了靠樹的一面坐了下來,摸著棋桌對身後跟著的唐袂說:“以前爺爺就愛帶我來和叔公下棋,我們就在這兒說吧!”
唐袂答應了一聲,便說去屋裡給他倒茶,讓他稍等片刻。
龔淮看到唐袂進屋,方轉身看向旁邊的銀杏樹,這樹想不到竟然已經生了樹靈,雖尚不能化形,不過不足五百年的樹齡,倒真是難得了。心裡想著,便將手撫上銀杏樹的樹幹,用靈力探尋了一番,原來這銀杏樹竟得了唐覺仙人的半滴心血。
如此說來,那這棵銀杏樹豈不是早就開了心智?
他原想小小的懲戒這銀杏樹一番,如今看他心智開得如此早,倒弄得自己是個後輩了一般,便嘆了口氣,將手放到棋盤上。
樹上的生白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覺得身體突然被一陣靈力所困,不能動也不能言,饒是他尚未化出實體,仍覺得身上一股冷汗冒出,再也不敢多話了。
龔淮在院中等了許久,也不見唐袂倒茶出來,他雖知唐袂是有意給他難堪,不過他並未著惱。
族內不知有多少人,以為他痛恨唐家,連帶著也對唐袂冷眼相看,可他念及唐家時,湧上心頭數不清的感情中,是絕沒有痛恨的。
早年間,族中長輩提及,當時白老族的族長,他的太爺爺帶人,將唐覺自沅江澇起來時,只餘了一口氣,差點救不過來,是太爺爺仁慈,渡了唐覺百十年的靈力,才將他救活。
誰知那唐覺醒來之後,竟是將什麼都忘記了,眾人在他懷中尋得一方綿帕,上面繡的“唐覺”二字,眾族人便都喚他為唐覺了。
太爺爺後來更是收了唐覺為義子,教授他白老族的仙法。
事情怪就怪在,唐覺俢練仙法之後,元神化形之際,竟然幻化成了一匹鹿靈,當時沅江上下一片譁然。
自來沅江東邊,落日崖下,他們白老族的功法俢練後,都是元神化為貓靈。
就算沅江西邊,七山十二宗下,尨族的功法,修練後也是元神化為狗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