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珩抿唇,無可奈何。
隨沈冽一起去雲梁的,只有梁俊、葉正、苗忠海。
規州和雲梁的路段不平,山路坎坷,至少有十日路程,他們馬好,以最快速度騎行,可以在七日內趕到。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沈冽沒有太帶多人,容易在路上引起軍閥斥候們不必要的關注。
雲梁比鄰禹州,兩地有著極強的地勢之優,雲梁和禹州都很平坦,但背靠雨山山脊,三面都是高山,唯一一面平地大道,朝向著秩序最亂,混戰最多的牟野,反而促成了雲梁和禹州成為誰都想爭,但誰也不能輕易去觸碰的兩大州省。
沈冽一行這一路趕去,路上遇到無數大軍行路,越往牟野,兵營越多,沿路百姓訊息很是靈通,會有人提前喧嚷,哪裡在打仗,不能過去。
原先預定的七日行程,因為要避開這些戰亂,沈冽最終用了九日。
到雲梁這一日,他們終於放慢馬速,梁俊掐著手指估算,這一路戰況頻發,那麼沈固珩帶人從雲梁出來,所用時間恐要更多,絕不止十日。
梁俊在馬背上感嘆:“我雖看那沈固珩不爽,但此行他著實辛苦,方能將老太太的書信送到規州。”
沈冽聞言朝他看去:“不喜?他有何處得罪了你?”
“我聽季兄說,他爹孃覬覦沈家財富,處處想扶他上位呢。”
“……”
沈冽忽而一笑,搖了搖頭,看向前方的路。
“……將軍,你這是在笑什麼?”
沈冽慢條斯理道:“他興許還同你說,沈雙城很喜愛沈固珩。”
梁俊笑:“還真被將軍猜對了。”
“沈固珩不是唯一一個,多得是,”沈冽黑眸微斂,望著鄉野盡頭那一碧晴空,“我幼時,沈雙城為與我母親對著幹,他見誰都歡喜,都要誇上一把,再拿我比較,辱我一下,踩我一腳。每次見我母親被他氣到發抖,他便開心暢懷。錯不在沈固珩,我分得清。”
梁俊點頭,低聲道:“原來如此。”
隨後,梁俊笑容變燦爛,看著沈冽道:“將軍方才那一笑,可見這些早便釋懷,年少經歷這麼多,將軍還能如此豁達,足見胸襟!”
沈冽笑了笑,沒有接話。
豁達嗎?
不是的,只是念念不忘著也沒什麼用,那些怨恨積壓心頭,垮得是自己。
以及,他並非豁達,去郭家後,被同輩表親明裡暗裡排擠孤立,他早便變得憤世嫉俗,厭惡與人往來。
他是陰鬱的,一直想藏身清冷一隅,自己看看書,練練劍,足矣。
但他未被命運拋棄,遇見她,如一道光照入進來。
謝謝雨落江南北地飄雪的打賞,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