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州於他而言,是極其特別的一座州省,因為昭州那座巍峨離嶺,是她成長的地方。
不過昭州還有一處特別,在過去四十年裡,大量的喬氏族人曾在昭州生活。
直覺告訴沈冽,沈諳若真與昭州的人往來密切,定與這些喬氏有關。
當年在千秋殿中所見一切在沈冽眼前浮起,沈冽將信放下,俊容陰鬱,只想立即去找沈諳,問一問他到底要做什麼。
以及,祖父祖母的生活不該被這樣持續攪擾。
尤其是信中還提到,沈雙城正在架空他們身邊的人,暫時唯一可信任並且能送信而來的,只有沈固珩。
想來,沈固珩帶人是悄然離開雲梁的,所以,他留在雲梁的那些人手才未察覺。
沈冽想笑,他派人在雲梁盯著,若有任何意外,要他們第一時間護好祖父祖母。卻不想,對外嚴防死守,做好一切應變之可能,真正害他們的,卻是在沈府內院。
也好,他既要兵發江南,早便有要安頓好祖父祖母的打算,正好將他們接來,留河京頤養天年。
隔日午時,太陽躲到雲層後,大片大片泛著金光的潔白雲朵高掛,天地清朗怡人。
休息飽了的沈固珩帶人到沈冽大帳,欲作道別,惠勁和武少寧等候已久。
惠勁抬手微揖:“我們將軍於辰時已帶人離開,往雲梁去了。將軍離開時命令我等看好沈公子。”
沈固珩一愣:“先生所說的看好,是何意?”
惠勁道:“沈公子這十日便留在規州吧,規州風秀景佳,名勝頗多,沈公子想去規州哪裡遊山玩水都可,為防意外,我們將派人手保護您。”
沈固珩聽明白了,不悅道:“沈冽是要軟禁我?為什麼?我千里迢迢過來送信,他不言半句謝字,還要將我困死在這?”
武少寧道:“正是因為你過來送信,所以我們少爺才要保護你,若你和他一起到雲梁,或一前一後到,憑沈諳的心眼和手段,他一定會查到你頭上。得罪沈諳,你在雲梁便不會再有好日子過。”
沈固珩皺眉:“崔老夫人的信,與沈諳有關?”
想到崔老夫人將信交給他時的神情,沈固珩喃喃道:“怎麼可能……”
武少寧問:“什麼怎麼可能?”
沈固珩抬手抱拳:“兩位,可否與在下說實話?你們方才提到沈諳的心眼和手段,莫非,沈府要變天?沈諳為了沈家產業,要對崔老夫人下手?”
武少寧和惠勁對視了眼。
惠勁吃驚道:“你毫不知情?”
沈固珩反問:“當真如此?”
“完了,”武少寧看回惠勁,“他若不知情,我們是不是說了不當說的?”
這也出乎惠勁意外,他哪裡曉得這人什麼都不知道。
惠勁微笑:“既然如此,沈公子,我們更放你不得了,你且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一切都只是為護你周全。”
話音落下,他輕輕抬手一招,周圍數十個高大強壯計程車兵往前走來,一言不發地看著沈固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