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將大漢扶去軟榻,柳河先生打了小半盆水,讓夏昭衣去取來藥箱。
屋中多點了一盞燈,暖黃的燭光下,大漢肋下的傷口極其猙獰,不是刀劍所傷,也不是箭矢。
夏昭衣看著柳河先生利落的手法,收回目光,側眸看向身旁的沈冽:“你去院中洗下手吧。”
沈冽看著她,反應似慢半拍,點點頭:“……嗯。”
大漢在床上因痛發出極低的呻聲,夏昭衣走去,低聲說道:“柳叔,你屋中可有什麼乾淨的衣裳,適合我那朋友穿的?”
“有,”柳河先生未抬頭,“勇兒生前那些衣裳都還在,在他屋中櫃子裡,全是乾淨的,隨便挑。”
“好,多謝柳叔。”夏昭衣說道。
院子裡有許多花香及藥香,繁簇花枝中,還有一口古老的青石井。
沈冽打了水,洗完手,將臉上的布摘下。
這座小院地處偏僻,周遭蟬鳴鳥語,雅緻清幽,他看著月色落下的影,宛似溶溶一場夢。
身後傳來腳步聲,沈冽回過頭去,才平息下的心跳又亂起。
夏昭衣手裡捧著一套乾淨衣裳,笑道:“柳河先生有備著熱水的習慣,恰好可以讓你沐浴。”
“嗯,”沈冽點了下頭,頓了下,又道,“你先洗,我不急。”
“你先吧,我去看看柳叔那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能還需得去煎藥。”
“……好。”
沈冽接來衣裳,衣裳上有很清雅的花香,抬頭見到少女轉身要走,沈冽忙道:“阿梨。”
“嗯?”夏昭衣回頭。
沈冽看著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低低道:“你臉上的布,要一直戴著嗎?”
“……”
夏昭衣笑了,抬手摘下布來:“我給忘了。”
少女徹底長開的五官很是清媚,鼻樑變高了,唇瓣更鮮紅,欺霜賽雪的臉蛋上,一雙盈著水的眸子像是天底下最奪人心的蠱。
沈冽自小因著出眾的外貌,反而厭惡皮相,從不喜評論別人美醜,再美的姑娘在他跟前,他也未有另眼相看。
這是頭一次,沈冽體會到了驚為天人四字。
但他清楚知道,不是因這嬌美容貌,而是因為這花一樣的容貌,是她。
“阿梨變美了。”沈冽說道。
“他們皆這樣說,”夏昭衣笑道,“杜軒和戴大哥,還有季家那公子,眼下都在臨寧。”
“杜軒是你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