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好半天,李月桐才走到了吊橋正中央,壯起膽子往吊橋外瞥了一眼。
鷹跳澗幽深高遠,水流如窄窄的銀帶般綿延向遠方。飛鳥在自己的腳下盤旋翱翔,陽光照耀著,羽翼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
“真美啊。”
李月桐輕聲感嘆,找尋到了十二歲那年的絲絲記憶,忽然間就不覺得怕了,內心無端生出了另外一個念頭:
與其回去受苦等死,還不如就在這裡結束一切,青山為枕,碧水為席,還敢奢求什麼?只需要往前邁出一小步,就能一了百了,或許有點兒疼,但同這些年的壓抑崩潰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
這般思量著,她就鬼使神差的斜挪出了一步,另一隻腳剛剛抬起來,驟然便覺得身子一輕。原來從她後背突然繞過來一隻手,勾住那瘦弱的腰肢,活像拎起一條狗子似的揪著她便走。
李月桐愣了愣,待得回過神,猛一仰頭,就見到了林宇那張棺材板似的臭臉近在咫尺。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你往哪摸呢,這是你放手的地方麼!別碰我!警告你,給我鬆開!”她倔強蹬刨著腿腳,一路大喊大叫,“阿瑤!阿瑤!你老公!你老公又耍流氓了!”
林宇收拾李月桐就跟玩兒似的,板著臉也不吭聲,任這女人如何鬧騰,都逃脫不了魔爪。
張碧瑤和青蘿站在鷹跳澗對岸,看得滿臉懵逼......
直至林宇走過了長長的吊橋,來到對岸,才態度粗暴的將李月桐扔在了地上,冷冷道:“走吧。”
“你!”李月桐從地上彈起來,臉頰通紅,咻咻喘著氣,眼淚直在眼圈兒裡打轉,“你王八蛋!誰讓你碰我了!”
林宇滿不在意:“蠢得像頭野驢,慢的像頭烏龜。”
青蘿無端縮了縮小腦袋,瞪著大眼睛怒目而視......
李月桐惱恨至極,張碧瑤過來拉都扯不住,不依不饒的叫嚷:“你要不要臉啊!你一個大男人,還有家室,對著人家姑娘動手動腳!還摸我身子,你惡不噁心!”
“你是女的?謝謝提醒,我都快忘了。”林宇嗤笑了一聲,慢悠悠的擦身而過,淡漠的臉頰不見半分惱色。
李月桐張了張嘴,恨恨跺腳:“他......他什麼意思?他這不是侮辱人麼!我怎麼就不是女的了!”
她緊攥著手裡的燒火棍,正準備再衝上去找林宇算賬,耳畔卻驟然聽得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如百靈鳥般清脆悅耳:
“哎!你們幾個傢伙,鬼鬼祟祟幹什麼的?”
包括林宇在內,每個人都禁不住怔了怔,旋即循聲望過去,只見得距此不遠外的一顆歪脖樹上,斜倚著一位身段兒婀娜的年輕姑娘,模樣煞是精緻美豔,絕世而出塵。
白皙的臉蛋兒透著絲絲憊懶,身著一襲白衫,晃盪著兩條纖細筆直的小腿,貌似剛剛睡醒......
林宇瞳孔倏而一縮,心底多了幾分警惕。原因倒也簡單,以他的感知,對面的漂亮姑娘不過區區內勁修為,但憑空出現在那個位置,卻連自己都未曾發覺!
貌似大有來頭嘛......
“問你們呢!幹什麼的?”那姑娘揚了揚雪白的下巴,說話間抻了個懶腰,曼妙起伏的曲線畢露,“方才不挺能吵的嘛,嘰嘰喳喳沒完沒了,攪擾本小姐一場好夢,哎呦呦呦睡落枕了......”
撲通!
她從樹上摔了下來......
李月桐的性情急躁,還不待其他人說話,就往前衝出了兩步,問:“你又是什麼人?”
“誒?你跑到我的地盤上,還好意思問我什麼人?”年輕姑娘一挺腰站起來,探出玉手揉著痠疼的脖頸,歪著腦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她一番,“病得這麼重,怎麼過來的?”
李月桐臉色突變,往後退了半步:“你......”
年輕姑娘直言不諱:“你什麼你?你快死啦!”
李月桐的身體狠狠一震,猛地瞪大了眼:“你......你是上仙!”
出現在這種地方,又能夠一眼瞧出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是神仙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