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師,何事憂心忡忡?”錢倉圓溜溜的小眼睛盯住了正手搭欄杆,向外張望的供奉丹師徐勝全,笑眯眯的舉起了酒杯,“如此美酒,何不多飲幾杯?”
“唉,大莊主,您怎麼還有興致啊?”
錢倉眉毛挑起來:“哦?時逢盛會、賓客如雲,又有美酒佳餚相伴,既受款待,因何不喜?”
“行了行了,您也甭跟我拽詞兒,咱倆知根知底的,不妨擺到明面上來。”徐勝全擺擺手,轉過了身,“大莊主,我方才在想,咱們今天這事兒,是不是做錯了?”
“嗯?什麼事兒?”
“您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徐勝全滿臉警惕的左右瞅了瞅,緩步走過來湊近了,壓低聲音道,“我當然是指,恭迎林仙師東土稱王的事兒......”
錢倉押了一口酒,意味深長的道:“徐大師,您說這話,可是要被砍腦袋的。雖說您是我天下錢莊的供奉丹師,但若是林仙師要砍你,我也只好揮淚斬......”
“得咧,我裝啞巴。”徐勝全悶悶的往椅子上一坐,不吭聲了。
錢倉笑了笑,便道:“徐大師,您這就是想不開了。我不妨斗膽問問您老,咱倆今天做這事兒,挑這個頭兒,是為了什麼?”
徐勝全轉過頭來,臉色變了變:“打從宗門大會上,大莊主便講過了,凡事要尋個先機,買定離手。等到旁人吃完了,咱們去撿剩下的,那就連骨頭都沒了......”
“對嘛,那您瞧瞧,先機咱不是搶上了麼?誰也沒跑到咱們前頭去啊?”
“可是,林仙師那不是......那不是......”徐勝全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林仙師那不給否了嘛,咱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落得狼狽。早知道,還不如讓馮滄松和嶽振寶挑這個頭兒,捱罵也是他們的......”
“您老好糊塗。”錢倉拎起酒杯,氣定神閒的為徐勝全斟滿了一杯酒,小小的眼睛裡精光閃爍,“我問您,林仙師執意不稱王,他就不是東土之主了?”
徐勝全面色猛地一變,當即啞口:“這......”
“沒有變,什麼都沒有變。您方才不還拍著欄杆向外瞧嘛,為啥蔡雲飛、時凱旋之流都在下面,咱們卻同半神強者同一待遇,能夠處在這縱覽全域性的雅間兒,這......還用我說?”
徐勝全手捻鬍鬚,低下頭沉吟半晌,驟然喜上眉梢:“大莊主,老夫懂了!”
“悶聲發大財。”錢倉端起酒杯,同徐勝全面前的杯子碰了碰,旋即一飲而盡,“好酒、好酒啊!”
旋即他又倒了滿滿一杯酒,端起來晃晃悠悠走到了欄杆邊上,高聲嚷道:“四海同慶、九州歡騰,諸位!敬林仙師!”
“敬林仙師!”下方的諸多修真強者紛紛端杯起身,聲勢如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正廳。
“林先生!”胡啟程急匆匆小跑過來,神情急迫,“巫山那兩位大人物,嫌咱們的酒水沒滋味兒,吵嚷著要換最好的酒上來......”
半神終究是半神,口味叼,難伺候也在情理之中。諸如明科和巫山魔主這種品性,往日裡喝血都是喝慣了的,自然瞧不上江南的靈秀山泉。
林宇蹙緊了眉頭,表情怏怏不快。
李明從旁建議道:“要不咱們重新調製,給這兩位大人物上最好的珍品佳釀......”
“你是想把他們供起來?”林宇扭過頭來,把眼一瞪,“既然你這麼慣著他們,我乾脆把你裝盤裡送上去,聽說巫山教眾至今還保留著吃人的野蠻風俗,想必你這細皮嫩肉的口感不錯......”
李明:“......”
他自知說錯了話,弓著腰後退半步,訥訥不敢再開口了。
林宇道:“我對異邦人向來沒什麼好感,更何況還是巫山的人。他們不請自來,我招待一口,就算是給足了面子。從今往後,你們給我牢牢記住,華夏本族人什麼待遇,異邦人的待遇只有兩種可能,同華夏相等,或者比華夏更低!都別給我擺兩張面孔,湊上去犯賤!”
“是。”李明恭聲應諾,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