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定門頹敗的城門樓上,李明手搭斑駁的石欄,遙遙眺望著那懸在太平門下的小小人影,臉頰浮現起了一抹暢快:
“真不愧是林先生啊,如此手段,令人歎為觀止。將一位化境天師活活吊死在這裡,恰如同一座大山,壓得整片江南無數修真者,此生再也喘不過氣來。”
“這也是算是為你報仇了。”趙開站在他身後,臉色並不好看,“原來林先生早有謀劃,故意選在今天殺雞儆猴。從今往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大人物,要被辱殺在此地了……”
李明的眉毛挑了挑:“哦?你此話,似有不滿?”
趙開神情突變,略帶幾分慌亂的連連搖頭:“林先生行事,我佩服得很,豈敢,豈敢……”
廖元舟,由此成為了第一位被吊上太平門的化境天師。據傳,他足足忍受了三天之久的折磨,才最終斃命。
他的屍體,靜靜掛在那裡隨風飄搖,哪怕昔日的弟子也不敢將之放下來收斂入葬。在遭受了足足三個月的嚴寒霜雪後,第二年春暖花開,屍首腐爛發臭,吸引了大批的蒼蠅上下飛舞,被叮咬得面目全非。待到入了秋,就只剩下一具乾癟的枯屍,形如一條懸掛風乾的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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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三年之後,這具乾屍歷經風霜雨雪後,才終於是不堪重負,崩碎瓦解,從高空墜落下來,又被野犬叼進了城外的山林啃食,從此不知所去。
縱觀歷史,若要評選死得最慘的化境強者,廖元舟算作其中一號,必定榜上有名。
作為被林子軒掛上太平門,死後連塊完整屍首都沒留下來的天師人物。廖元舟是第一個,但卻絕不會是最後的一個。用不了多久,就有接二連三的繼任者,趕來陪伴他了。
從此以後,將道行高深的鬧事者制服,廢掉修為後,掛上高高的太平門示眾,任其精力耗盡而亡,便成為了江南地帶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被長長久久的保留了下來。
雖然殘酷血腥,令人聞之膽寒。但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的確為江南的安寧和穩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太平門,太平門。恰恰驗證了林宇從前說過的話:
殺戮,用以保太平!
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已經垮塌了半邊,餘下滿地的狼藉。
天空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溼雨,林宇將一隻打翻的茶碗踢出去,揹負起雙手慢悠悠的踱步,輕蔑的神色中充斥著濃濃的不屑。
“呵,就憑你們這群渣滓、廢物、垃圾。”他滿含嘲弄的語調,清晰的響徹了全場,“也想要特權?本尊不將你們宰殺乾淨,已經足夠恩惠了。”
原本沉寂下來的暴亂人群,登時又傳來了一陣不安分的騷動。許許多多的修真者怒目而視,若非有了廖元舟的前車之鑑,不敢輕舉妄動,早就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猖狂的傢伙扒皮抽筋、碎屍萬段了。
至少在今日這些在場的修真者看來,他們趕上了靈氣復甦的東風,一躍成為現今世界上最尊崇的那批人,本應是深受上蒼眷顧的寵兒,為了更是擁有著無限的可能。即便在江南擁有一些特權,將凡夫俗子踩在腳下蹂躪,也是理所應當。
直至江南巨擘冒出來,嗤聲嘲笑,告訴他們向來引以為傲的一切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他們不過就是一群垃圾、廢物,一群任人宰割、上不得檯面的渣滓,在林家府面前,唯有引頸待戮的份兒。
江南林子軒太猖狂了,趾高氣揚,擺明了一副“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諸位都是垃圾”的討人嫌嘴臉。
這般輕視蔑然的言辭,無疑傷害了在場許許多多人的自尊心。使得不久前因廖元舟遭難而生出的恐懼漸漸被消耗,無窮無盡的憤怒再度翻湧上心頭。
暴亂的人群開始蠢蠢欲動,發出一陣蒼蠅般嗡嗡的議論聲,宛若逐漸蔓延上堤岸的海潮,再度向著太平門下的高臺推移。
“這碎嘴的傢伙,平日裡又悶又冷,拉起仇恨還真是一流好手。”魏玲玲不滿的嘀咕,揮揮手帶人正準備衝上去維持秩序,卻被唐嬌攔住了。
“不要過去。”唐嬌眸光閃爍,低低的警告道,“林先生自有分寸。”
魏玲玲不滿道:“你瞧他那副嘴臉,不管不顧的冷嘲熱諷,恨不得硬生生逼出一場暴亂來,能有什麼辦法啊?”
“先生的方法很單調,但卻向來極其管用。這件事唯有他能做,我們做不得。”唐嬌回答,眉眼低垂著,“想來,先生是準備一勞永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