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安縣郊區,林氏服裝廠。
嚴亮坐在車間的一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支香菸。
他臉頰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眼窩深陷,明顯是生活不加以節制,以至於身體虧空得厲害。
“老林啊。”他吐了個眼圈兒,慢悠悠的撩起了眼皮,“你我都來了多少次了?菲菲呢?你把人給老子藏到哪裡去了?”
林振亭暗暗咬了咬牙,但卻不得不擠出滿臉笑容:“嚴少爺,菲菲今確實有事。我沒想到您會來,就...就讓她出去了。”
“哦,是麼?”嚴亮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晃晃悠悠的走過來。
他一動,那原本坐在四周吞雲吐霧的二三十個混混也同時起身,氣勢洶洶的跟在後面。
林振亭臉色變了變,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但他又猛然間醒悟,此刻站在身後的那些服裝廠工人,除了兩個年輕的會計,全都是周邊鄉鎮的女人。她們有老有少,來這裡打工只為了混一口飯吃,如果他一退,就只能讓這些女人頂在最前面了。
林振亭穩了穩心神,退出去的一隻腳又邁了回來,賠著笑臉:“嚴少爺,真對不住啊,今的事情太不湊巧了...”
“老林。”嚴亮的個子很高,站在林振亭面前比他高出了足足一頭,“你這條老狐狸就少給我裝傻充愣了,我對菲菲的心思,你應該清楚吧?”
林振亭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以沉默相對。
“我嚴家在撫安縣也是大戶,有頭有臉的門第。怎麼著?讓你家那丫頭片子嫁過來,還委屈她了?”
“不是那個意思。”林振亭急忙從身後的會計手裡接過了厚厚一沓鈔票,“嚴少爺,菲菲今確實不在,這點兒錢您先拿著,買點兒酒喝...”
“去你媽的!”嚴亮一揚手就把錢打飛了出去,“老子在這裡坐了大半,連那娘們兒一個影子都沒見著,你這麼點兒破錢就想打發了?”
“嚴少爺。”林振亭目光一冷,“您就直了吧,多少錢能放過菲菲?只要您一句話,我林家就算是砸鍋賣鐵,也保證讓您滿意!”
嚴亮微微一愣,旋即嘿嘿笑了兩聲。
“來來來,老林你別急嘛。”他伸手勾住林振亭的肩膀,往前走了兩步,“老林,菲菲又不是你親生的,至於這樣子嘛?”
林振亭撇著嘴,一言不發。
“你對她有恩,只需要一句話,她不敢不從。”嚴亮伸出五根手指頭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只要你同意讓她進我嚴家的門,就給你這個數。你清楚我嚴家在撫安縣的勢力吧?不差這點兒錢...”
“喏,你覺得怎麼樣?”
林振亭冷著一張臉,咬著牙:“不怎麼樣。”
“嗯?”嚴亮瞪視著他,滿臉陰沉,“你可得考慮清楚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她柳菲菲再美,還能生出翅膀上啊?我嚴少想要女人,有各種各樣的辦法。”
“明媒正娶,那是給她臉了!老林,你總不想看到我把她玩兒完再扔掉吧?到了那個時候,整個撫安縣還有誰願意要她?”
林振亭眼底怒火洶湧,身體劇烈顫抖:“嚴少,你就不能放菲菲一條生路麼?”
“這麼你還是不同意?”
“我當然不同意!”林振亭一掌將他推開,“姓嚴的,你想都不要想!”
嚴亮後退數步,身子一個踉蹌。
“呦呵,老東西可以啊?”他陰惻惻的笑了笑,臉上驟然現出一抹陰厲,“我特麼也跟你玩夠了!來人啊!都給我砸了!”
那二三十個混混瞬間就如同猛虎下山,手裡拎著傢伙,奔著車間內的一臺臺機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