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這才微微一笑道:“前些時間忠義侯在京城做的室外衛生間,外城的排水,就是對百姓的愛惜。
再往前發明的火藥炸彈,更是對百姓的大愛。
而大愛,有些時候就是建立在對敵人的大恨上,有恨才會有愛。”
這點林立深有同感,“是的,我第一次在北地做生意的時候,遇到了北匈奴的漢子熱情好客。
與我一起喝酒吃肉,雖然言語不通,但一起很是爽快。
可也聽說,一旦遇到些災害,這些北地的漢子們上馬就成了我們大夏的匪患,他們打起秋谷來毫不心軟,將我大夏的子民當做牛馬牲畜般看待。
我曾經想過,若是在交戰時候遇到這些漢子要如何自處?
但想來,那些漢子們若是在交戰時候遇到我,也未必會心慈手軟。”
方曉贊同道:“然,這便是界限,身份的轉變,愛也會轉變為恨。
所以,古人的‘博愛’,是我很不贊同的。
不論愛與恨,仁與慈,都是有物件區分的,博愛,只是大同世界中才會存在的,是一個理想主義中的假象。”
林立隱隱覺得,方曉以仁慈為出發點與他討論的這些,絕不是單單針對身邊的護衛的。
他心中生出些懷疑來,以為方曉猜到了什麼。
然而,林立是確信他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想法的,甚至對秀娘都沒有提及半分。
方曉又有仁慈展開來說,引經據典,有些是林立背誦過的,有些只是理解其意,卻覺得完全用不上的,有些是林立未曾聽說的。
後者,方曉會將出處作者一併講出,並且還能深入淺出地聯絡上下文再論斷一二。
大概四二人熟悉,方曉又瞭解林立的底細,因為講解起來林立覺得很是淺顯,也很容易被吸引進去。
以至於馬車忽然停下來,才發現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風府已經找到了打尖的地方。
林立本來打算上午找個時間跑步的,不想聽方曉講課也有入迷的時候。
也才感覺到說了這一上午的話,方曉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兩人跳下馬車,林立舒展下身體:“沒想到我也有聽課聽入迷的時候。”
方曉笑道:“忠義侯聰慧,舉一反三,與忠義侯說古論今也是享受。”
有這麼一瞬間,林立生出些微妙的感覺來。
方曉與他,彷彿是莫子楓與夏雲澤。
但林立很快就將這個危險的想法壓下去。
他怎麼要與夏雲澤自比呢,夏雲澤可是太子殿下,有莫子楓這類文人輔佐是正常的。
他是什麼?不過是個六品員外郎,忠義侯只是為了能取崔巧月才硬給的身份,還妄想著有方曉這般的才子輔佐?
然而,他心底卻隱隱約約又覺得他的想法沒錯。
實在是,方曉給他的感覺,就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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