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堯平,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傅堯平的聲音還在身後不停地傳來。
“我傅堯平從不妄言!你那幅畫確實是仿品,即便臨摹得再好,它也是假的!”
“我沒有,我絕未胡言!你那幅《秋霜圖》就是偽品!”
“我、沒、妄、言!”
蘇陌素即使沒有轉過身,也大抵能想到他此刻是個什麼模樣。
如今的傅堯平還沒有高中狀元,更沒有得到王爺賞識。他此刻定是一身洗得被褪色卻依舊平順的長衫,身子站得筆直,即使被那店鋪的掌櫃推搡、在毆打,他也依舊是一副不肯屈服的模樣。
“真是個沒用的白面書生!就在這麼推搡幾下,居然就流血了,哈哈哈哈!”
蘇陌素聽到一聲悶響,又聽那掌櫃的嗤笑,她忍不住回頭。傅堯平肩頭的那抹鮮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是昨日他救自己受傷的地方。
蘇陌素按住胸口,轉身就走。她走得很快,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她一般。
他和她最初是什麼樣子來著?
“娘子這廂有禮,小生傅堯平,徽城人士。”
“我傅堯平此生只有一個心願,執心愛之人之手,一世為心愛之人畫眉。”
重生十六載,蘇陌素從未回憶過一次新婚燕爾時的傅堯平。但並不想卻不代表那段時光未曾發生。
洞房花燭夜,初挑蓋頭時,他眼中的驚豔,他的喜悅、他的愛惜,她都看在眼裡,也曾烙在心裡。
雖然昨日那樣的生死之景前世未曾有過,但她曾打翻熱茶,他亦緊張上前,一把攬住自己……
蘇陌素走得十分急切,她甚至還有些小跑起來。彷彿她只要走得夠快,走得夠急,那些過去,就能被她狠狠地甩在身後。
“你,你怎麼了?”一個擔憂的聲音從旁傳來。
蘇陌素抬頭看過去,目光很久才找到聚焦點。
是花清越。
是那個總喜歡一邊幫自己,又一邊誤會自己的花清越?
雖然花清越道過謙,可連著幾次被人痛罵的感覺不是那麼容易被遺忘的。在如今這樣難受的時刻,蘇陌素不欲拿出半分精力應對花清越隨時有可能再發生的誤解斥責。
她索性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疾步走去。
蘇陌素自己並不知道,她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可花清越卻看得清清楚楚,她一張臉極其發白,就連身子都有些發顫。
他連喚了幾聲蘇陌素,對方也不應他。
花清越沒有其他辦法,又不忍見蘇陌素這番模樣,他只能三步並作兩步,先將蘇陌素拉住:“蘇陌素,你臉色很難看!你的脈相……你心緒不寧到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