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童安誠在閔柔的心上畢竟留下的影子,而且這些影子一直都很美麗,在一生中,有這樣一位毫無保留的深愛她的人,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這些想法讓她心底的柔情泛了起來,她回過身過,主動擁抱了一下童安誠:“安誠,我如果只是要利用你,用不著這樣的代價,就算我會說謊,我的身體也不會,我們只是活了半世,未來還很長,今天不是結束。”
看到閔柔生平第一次擁抱自己,童安誠也笑了:“是的,柔柔,今天不是結束,這句話我記住了。”
與童安誠呆在一起的時候就象是在童話世界裡,而她就是那個主宰一切的女王,可是她終究是要回到凡間,回到現實,終究要去面對李延河。
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李延河。
回家的路,閔柔第一次走的如此艱難,如此的不知所措。
夜幕將臨,路燈和霓虹開始亮起,變幻的光暈投射在她駕駛的寶馬x5的前檔玻璃上,車上的cd機播放著日本動畫片《犬夜叉》的主題曲《御神木》,曲子淺吟低唱,百轉千回,纏綿悱惻,無盡的相思、無盡的幽怨、無盡的惆悵,一如閔柔此刻的心情。
回不去了!
一句話在閔柔的腦海裡跳了出來。
她與李延河之間,再也回不去了,也許永遠回不去了。
她曾經給李延河寄過離婚協議書,可那個時候她知道李延河根本不會同意離婚,她也曾經有過離開李延河,永遠跟童安誠在一起的想法,可她靈魂深處的聲音卻否定了她,儘管童安誠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慰,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離開李延河。
而這一切,也許真的要失去了,永遠失去了,而且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她突然回憶起當初聽到李延河死訊時的情景,自己也是這樣的心境,極度的傷痛和極度的不捨,而今天這樣的場景似乎重現了,陳舊的傷口再次撕裂,極度的疼痛淹沒一切的神經。
她開始對自己努力追求的一切感到懷疑。
李延河對她的感情也許不如對曲玉霞那樣瘋狂痴迷,無盡燃燒,可是卻也寬闊如海,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對她敞開除曲玉霞外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設防。
而她同樣曾經不顧一切的跟隨他,輔佐他,把他和閔家的利益完美的放在一起。
可是這一切永遠不可能再有了。
他已經對她樹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他對她的寬容已經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負疚,他是在贖別人對自己犯下的罪。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來負這個罪,沒有想過由他來償還,如果她有這樣的想法,當李延河重生回來的第一天,她就已經告訴了他。
閔柔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告訴李延河這一切,如果她當初不說,那麼最壞的結果會是李延河對她攤牌,只要她不是殺死單飛雪的兇手,這一切,總有可以說清的時候。
如果她當初不說自己的遭遇,那麼她給他寫離婚協議書,把他從房子裡趕出去,自己搞小動作都可以被理解為故意跟李延河嘔氣。
現在這一切都成了一場陰謀,當然這得確是一場陰謀,只不過這個陰謀的目標根本不是李延河,也不是單飛雨,他們只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可是現在沒有說這一切的機會了,不管她再如何解釋,李延河都會認為她是害死單飛雪的兇手,甚至李延河根本不會給她解釋的機會,也不會再她的解釋。
往後的餘生裡,兩人之間將不得不揹負這樣一個無法繞過的巨大包袱,沒有了信任,更沒有了愛情,只剩下苟且、勉強、提防和言不由衷。
一想到天天都將在這樣的氣氛下生活,閔柔覺得整個天空只剩下烏雲。
她看著街上匆匆而過的行人,那一對一對的普通夫婦,騎著腳踏車,駕著摩托車,丈夫挽著妻子的手,而妻子摟著丈夫的腰,貧賤著、普通著,卻那麼真實。
這些平日裡讓她鄙夷不屑的平凡,今天卻讓她如此羨慕。
她的餘生,也許永遠將與這一切無緣!
就算她的所有計劃都能實現,閔家真正獲得了無上的權力,進入頂級的財富圈,這一切也將永久失去了。
值得嗎?
她以為走進了李延河的心裡,其實並沒有,李延河的心裡真正有的人,一直只有曲玉霞,也只有曲玉霞,他與她相敬如賓,是因為他從來真正接納她。
她以為近在咫尺的李延河,只是自己百般討好的對像罷了,他與永遠都與他隔著天涯。
而從今天以後,她再沒有機會渡過這一片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