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諷刺道:“用不著您在這兒裝假慈悲,就算沒有你,過去二十年中,她也一直生活很快樂。
我不想她為了你那點小恩小惠,然後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承擔所謂李家欠下的債。”
李延河想要說點什麼,但卻張口結舌,什麼也說不出來。
張慕繼續道:“三叔,我真的很替我爸不值。
如果他當年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無原則的人,你說他還會不會替你擋那一刺刀?
你留在我老家後面的空墳,我會去拆掉的,你根本不配跟他們躺到一塊兒,真的不配!”
李延河臉上的肌肉抽得的更加厲害。
張慕心有不忍,可是這個時候箭在弦上,不能不發,他繼續刺激道:
“我也很替曲玉霞不值,她居然到死的時候還在唸念不忘你這種人的好,真的太不值了。
我也更替飛雪不值,我居然還勸她原諒你,理解你,我真該打自己的嘴巴。”
李延河任由張慕痛罵自己,坐回椅子上,垂著頭,一聲不吭。
張慕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他轉過身,就要離開。
李延河一把拉過他的手:“小慕,三叔求你!”
張慕一把甩開他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件事,已經與你無關,你再也沒有資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在你依然決定要拿你李家去還閔柔的那個什麼債之前,你就不要再繼續跟我說這件事了,你沒資格。
我會帶那個孩子去小雪的墓前祭掃的,讓她看看你留在那裡墓碑,告訴她,你早已經死了。
然後,我會把你留在那裡的一切處理的乾乾淨淨,也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去那裡了,還有,三叔,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三叔了,以後,我還是喊你李總吧。
我想,這個決定,我爸一定會支援,小雪也一定會支援,如果我把這一切告訴二叔,二叔他,也會支援的。
三叔的這個稱呼。
你不配!”
張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李延河呆呆地坐在那裡。
自己居然還有一個女兒?
曲玉霞居然替自己留下了兩個女兒?
而且張慕已經找到她了?
可是張慕也許永遠都不會讓她來見自己,並且還會告訴她自己已經死了!
因為自己不配!
自己得確不配!
真的不配!
李延河突然覺得渾身疼痛,那身上曾經被彈片或子彈擊中的每一個地方都痛到無法抑制,而心臟更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想要喊張慕,卻喊不出口,只在斜倚在沙發上,全身擅抖,冷汗直流。
而在酒店的二層的某一個角落裡,在遠遠地觀望著的閔柔看著甩手而去的張慕感到特別的高興。
因為這個動作意味著,李延河與張慕之間並沒有做過什麼預案,即使有,這個預案現在也出現了不可調和的重大矛盾。
以前她總是疑神疑鬼,懷疑張慕和李延河之間存在著什麼默契,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
而且以前對付張慕的時候,總是因為顧忌李延河的面子,放不到手腳,而現在就不需要再忌憚什麼了。
可突然之間,她發現李延河倒在椅子上渾身發抖,顯然是身體出了什麼大問題,這下嚇得她魂飛魄散,她也顧不得考慮李延河會不會懷疑她在偷看,急急忙忙地跑過去,扶著李延河,連聲問道:“老李,老李,你怎麼了?”
李延河揚起一個手,顯意自己沒有大事,可是那種劇烈的疼痛卻一直持續著,讓他無法再做更多餘的動作。
閔柔學會這方面的專業知識,連忙讓李延河平躺在沙發上,把自己的小手包放在李延河的頭上,又把李延河的腿曲起來,再解開他胸口的衣服。
李延河搖搖手,輕聲道:“沒事,沒事,不是心臟問題,沒關係!”
閔柔急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冷汗都流成這樣了,還能沒事,你別說話,彆著急,保持心情平和,深呼吸,深呼吸,其他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