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安有些無語，也懶得搭理盧劍升的自以為是，看著眼前蹲在地上的身影，開口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土匪，你們家小公子在我手裡，能明白吧？”又一次乏味的自我介紹環節，李義安感覺今天什麼都沒幹，光跟別人解釋自己的身份。
意料之外，那僕人卻是搖了搖頭，沒明白李義安什麼意思。這也不怪他，換誰都弄不明白，土匪和盧家小公子能有什麼牽扯，什麼土匪敢劫盧家礦場？
“你是不是想說，你把我們家少爺給劫了？”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還帶有一絲質疑和不相信的意味。
李義安皺了皺眉頭，這盧家真的是盛產奇葩。他是土匪，難不成請盧劍升來喝茶聊天的嗎。
“不然呢？”
片刻沉默，那僕人卻是在腦海中快速思索一番，感覺有些凌亂。什麼土匪敢劫盧家小公子，是不要命了嗎？圖什麼？
“為什麼要尋短見？”盧家僕人也是皺了皺眉頭，認真地看著李義安。此話一出，不光是李義安，甚至是盧劍升，乃至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愣。這僕人在腦海中快速略過一段前因後果，得出的結論就是眼前這個人，他不想活了。
很認真的那種，不想活了，所以要尋短見，然後劫了盧家小公子盧劍升。畢竟在東州，劫了盧劍升，就好比武王出殯那天，有人跑到白玉蓋上拉屎撒尿。
一雙鳳眼回頭看了一下盧劍升，盧劍升也正好看向李義安，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不可思議。
李義安驚訝於這盧家僕人強大的腦補能力，和比盧劍升還要愚蠢的腦子。盧劍升則是有些不可思議，這般蠢貨怎麼能伺候得了盧筠，不早被打死了麼？
“他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李義安用手指著盧家僕人，轉頭對著盧劍升問道。盧劍升也是十分無奈。盧家人平日裡囂張跋扈，和平日子過多了，每日裡只知道商道走私，已經忘了當年那段血與火的日子。
“算了算了，那個……老莊。”李義安見盧劍升不說話，擺了擺手，呼喚著老莊。老莊聽見自己的名字，穿過人群緩緩走出。
“揍他。”聲音輕輕響起，又到了喜聞樂見的時刻。老莊聞言點了點頭，伸出粗大的拳頭活動活動關節，有些躍躍欲試。
不一會，礦場裡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就連躲在屋裡的王破江，聽見聲音，都忍不住打了寒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悽慘的回憶一樣。
老莊沙包般的拳頭照著那僕人臉上掄去，不一會，就成功獲得了王破江同款套餐。鼻青臉腫的模樣看的李義安連連點頭，心裡稱讚老莊手藝高超。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盧家僕人哀嚎聲傳進盧劍升的耳朵裡，惹得這位小少爺一頭黑線。大家都在土匪窩裡，誰救誰啊？
“行了。”
見打的差不多了，李義安出聲制止，老莊的手臂僵在半空，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城西山寨林立，我盧家心中有數，都在掌握之中，你們不是土匪……”那僕人被揍成豬頭，模樣倒是有些滑稽。
因為李義安等人的模樣實在不像土匪，尋常草寇什麼慘樣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吃了上頓沒下頓，劫不到貨物，就是捱餓的命。有點像以前的草原胡人，全無章法可言。可是李義安等人，很明顯是有組織有紀律存在的。
普通山寨，大部分都像王破江此前的黑風寨一般，幾十號人整日裡為非作歹，出了事情樹倒猢猻散。不是那盧家僕人太傻，而是李義安等人太過異常，不符合常理。
畢竟按常理，誰中了秀才閒著沒事幹，放棄大好前途，上山成匪。誰家裡有田種，孩子有飯吃，跟著別人落草為寇。本就是各種意外齊聚，再不合理再異於常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盧家僕人是整日裡跟在盧筠身旁，鍛煉出一副細膩的心腸，很容易想歪和多想，習慣用比較陰暗的方式去思考。此時，他甚至還在懷疑李義安等人的身份，懷疑是不是有別的勢力，派出人手偽裝身份，藉機尋事。
“把他關起來。”李義安指了指地上悽慘的身影。回去盧家報信的有護衛和車伕，完全不需要這僕人再跑一趟。更何況這人整日裡圍在盧筠身旁，多多少少也能知曉一些盧家隱秘。
很快，旁人上前一步，攙扶起地上的盧家僕人，向一旁走去。
寧靜的小屋內，趙德陽悄悄坐起身子，見方才打自己一巴掌的王破江，正坐在角落裡。不待趙德陽舒緩舒緩麻木的筋骨，門外卻是響起了腳步聲。
木門被推開，幾道身影攙扶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盧家僕人，走了進來。那人一進門，看見趙德陽便是一聲驚呼
“趙管事？”
“你……是誰？”趙德陽看著眼前的人影，有些疑惑。
關門的聲音響起，眾人把那盧家僕人扶進屋內，就原路返回，走了出去。而趙德陽，作為盧家地級管事，雖然平日裡面對盧劍升大氣都不敢喘，但對於其他下人來說，還是頗有威勢的。至於為何能混到如今這個位置，就因為他姓趙，僅此而已。
“是我，家主身旁的順子。”那僕人連忙走上前，聲音有些急促。不待趙德陽開口，一旁的王破江卻是有些不樂意，這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又進來個人一驚一乍的。
正當王破江站起身子準備上前，卻看見了那盧家僕人的慘狀，和自己一般無二，頓時僵在原地，愣了一愣。那僕人也是聽見了後面的動靜，回頭一看，才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人。
兩張豬頭臉四目相對，王破江還好一些，消腫了不少，那僕人就是新傷，所以比王破江還要慘烈一些。
屋內的氣氛突然有些尷尬，王破江站起的身子又是坐了回去。那僕人也是抿了抿嘴，不再叫喚。反倒是一旁的趙德陽，心中有些遲疑。
“你們兩個人，是孿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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