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
古木雕琢的匕首,在一隻白皙細膩的掌中翻轉著,裝飾古典的屋內,坐落著四道身影。
手持木質小匕首的,便是盧家家主盧筠。
一張蒼白的臉上有著兩抹病態的紅暈,狹長的眸子微微閉合,單看上半邊臉,有些分辨不出男女,但是那唇邊淡淡的鬍鬚,似乎在宣誓著,這是一個老爺們。
盧筠低頭看著手裡的匕首,似乎沒有注意到一旁三人的目光。
江家家主江震濤見堂中氣氛沉悶,率先開口道:“盧兄?”
盧筠聽見聲音,手中翻轉的匕首突然靜止,微微抬起頭來,看著門外的景色
“別急,還差一個人。”
聲音細緻,雖是動聽,卻是充滿了詭異。
江震濤聞言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說。
一旁劉、孫兩家家主,則是氣定神閒的喝著茶,似乎並不焦急。
盧、劉、孫三家起家於南魏,關係雖不是十分親密,但終究要比他江家厚上一分。
四大家族面對外敵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但內部並不是說鐵板一塊。
江家走私的生意,佔了東州大頭,其中利益糾葛,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弄清楚。
四人便這麼幹坐著,相對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雍容靚麗的倩影走入堂內四人的眼簾。
“羅蘭?”
江震濤見到來人的模樣,有些吃驚。
羅蘭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只是略過三人,坐在一旁。
盧筠像是沒看見羅蘭一般,手腕一抖,把木質匕首扔到了一旁,抬頭看著落座的眾人。
羅蘭面容姣好,身材豐滿,稱得上是一位美人,不過在座四位,都不會把她當成一般人看待。
羅蘭,便是東州州牧——陸遠釗的親生女兒,至於為什麼羅蘭姓羅不姓陸?
因為陸遠釗就是入贅了羅家,成了那金龜婿,惹得官場中不少人暗中嘲笑。
陸遠釗的老丈人,便是當朝大司農羅慶山。其之前是鐵打的中立派,屬於朝中老好人,兩邊不得罪。
文官對他,以九卿之一視之。
武官對他,以錢袋子視之。
張道昌暴斃之後,因為羅慶山和鄧怡乃是同鄉,自然而然變成了公認的王后一派,或者說是皇后。
羅慶山身為大司農,位列九卿,掌管的是夏國財糧。東州州牧,官不小,卻是個苦差事,不然也輪不到他大司農來安排人手。
陸遠釗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和韓志是難兄難弟。
他韓志二品窩囊將軍,他陸遠釗三品窩囊州牧,畢竟州牧作為地方長官,理應是有軍政大權的。
不過在夏國,州牧則是不得掌兵,兵權由軍部掌握,軍部則對武王負責,各州城軍隊則又有宮廷指派官員以做監軍。
反倒是北邊的齊國,州牧手裡的權力要大上許多。
這位羅蘭,便是大司農的親孫女,也難怪江震濤感到吃驚。
“羅小姐,是代表你父親前來嗎?”
盧筠聲音有些清冷,他派人去請的是陸遠釗,沒想到陸遠釗自己不來,倒是讓自己閨女過來了。
“盧先生,莫要生氣,家父前幾日染上風寒,不便外出。”
羅蘭聲音輕柔,十分動聽。
盧筠心中微惱,不過略微思索了一番,有些釋然。前不久城北接應玄武營時,陸遠釗的確沒有出現,這可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陸遠釗生性溫和,為人處世溫文爾雅,面面俱到,不然也不會得到羅慶山的青睞,把女兒嫁給他這麼一個窮書生。
一旁坐著喝茶的孫家家主,聽見這話,連忙放下茶盞,搶先開口道:“東州能有陸大人這樣的好官,實為我東州之福,一會兒我便差人登府,送些補品,以彰顯我輩對陸大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