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安等人悄悄撤到一旁,靜靜地看著黑色馬車緩緩駛來。
盧家作為東州頂尖勢力,自然不會對自家嫡系少爺的安危不負責。
盧劍昇平常日子裡,那也是前呼後擁,逍遙過街的紈絝子弟,奈何如今情勢危急,盧家沒有過多的人手抽出來保護盧劍升。
身旁所剩無幾的護衛,今早出來時也被他打發了,他堂堂盧家四公子,出門就帶幾個護衛,若是讓人瞧見了,難免臉上無光。
更何況,盧劍升又是趁早趕來礦場,又匆匆離去,自然不會覺得能遇見什麼危險。
這般大意卻也是給了李義安可乘之機。
想那江家家主,早早的便把所有嫡系關在家門裡,不讓出去,可憐了江霍和江南那場,兄弟相爭的好戲,沒能上演。
四大家平常自然是無所畏懼,可如今東州城風雲將起,平常樹立的敵人,之前畏懼四大家威勢,也許不敢怎麼樣,但如今,四大家族斷尾求生,自身難保。
王付一已經從韓志手裡,接管了東州邊軍,想都不用想,嚴禁走私是必定發生的事情,更何況,四大家族那走私的可不是一般玩意,是能夠滅門抄家的違禁品。
天時,東州風雲將起。
地利,城西偏遠,難以插手。
人和,盧劍升沒帶護衛。
種種氣運加持,頭一次匯合出現在了李義安的頭頂,儘管他自己都不清楚,還是覺得自己是天下頭一遭的倒黴鬼。
當然,張道昌吃雞骨頭前,也沒想到自己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倒黴鬼。
馬車車輪碾壓山路石子的聲音,越來越清楚,越來越響亮。
李義安等人趁著馬車速度慢,還有一段距離才能駛來,已經撤到了山路的另一旁,就等著甕中捉鱉,守株待兔。
鱉,噢不,盧四公子,此時正躺在車廂裡的軟榻上小憩,全然不知一會將要發生些什麼。
車伕駕著馬,一路顛簸,有些搖搖晃晃,山路不好走,加上盧劍升正在車廂裡,所以行駛的並不快。
馬車緩緩駛過轉角處,又是行駛了一段距離,正當車伕準備提速時,一旁山林裡卻是飛出幾把羽箭。
飛箭破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待車伕反應過來,卻是感覺眼前天翻地覆,頭腦昏沉。
那可憐的馬兒被射中馬腿,一聲悲嚎,失去腿力,跪在了地上。
馬車雖是不快,卻也讓車伕直接摔了下來,車廂裡小憩的盧劍升,突然感覺到身下一股巨力,從軟榻上直接掉在了車廂地板上,面容著地,順便磕掉了一個門牙。
說時遲那時快,見計謀得逞,李義安率先從一旁林子裡閃出,隨後兩百道人影一一出現。
那車伕摔在地上,沒受什麼重傷,就是衣服被擦破,臉上沾了些塵土,嘴裡吃了些石子罷了。
車伕趴在地上,忍著胳膊上傳來的痛感,強撐著站起來,還沒抬頭便見到面前多了一雙鞋子。
李義安低頭看著匍匐在地上的車伕,從一旁繞過,走到車廂旁。
那馬兒通體烏黑,皮毛靚麗,單就這賣相來說,絕對是一等一的駿馬,就是這姿勢實在是有些彆扭,車上的繩子依舊捆縛住馬的身體,所以是站也站不得,趟也趟不得。
不過他的目標可不是這駿馬,而是這車裡的那位。
李義安剛剛靠近車廂,正準備撩開簾子,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怒吼
“賤奴!駕個車你都駕不好!你……”
盧劍升從車廂裡爬起,張嘴便是怒罵著,不料車廂微微傾斜,簾子自己錯開,露出一個角,顯現出李義安的身影。
李義安聽見這怒罵聲,心想可別把礦山的護衛招來,不過又是轉念一想,好像招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盧劍升見到外面的身影,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只見一隻手臂先是撩開簾子,隨後露出一張不亞於自己的俊俏面孔。
兩人四目相對,李義安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反倒是打量著車廂,左看看,又看看。
盧劍升嘴角微微抽搐,不敢亂動,保持著半蹲起身的姿勢,看著李義安的模樣。
李義安似乎是看完了車廂,才發現盧劍升一般,抬頭盯著盧劍升精緻的眉眼。
“你叫盧劍升?”
李義安挑了挑眉頭,鳳眼微張,看著眼前的俊俏少年說道。
“是……呃,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