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好事？
禮送卓奕夫離開後，陳杉召童白鶴、梁秋貴等人商議。
“馬藩豺狼之心，遠不如雄鷹嶺重信守義，斷然不可答應。”童白鶴還沒有說話，梁秋貴先跳了起來，說出來才發現自己太急了。
果然！
童白鶴拍案而起，抬腳踏向他，道：“梁參務，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曾受恩前往天泰學習，我看你就是清平子的人，所以處處維護，為雄鷹嶺搖旗吶喊。”
“陳將軍、童先生。”見陳杉沒有說話，梁秋貴心裡多少沒有底，“我不否認曾受恩前往天泰學習，沒有清平子道長，就沒有後來的梁秋貴，我也無法在將軍這裡立足，甚至受到重用，官居參務。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若我要為雄鷹嶺效命，又何必先投宋八斤，後歸將軍麾下？請將軍明鑑。”
“雄鷹嶺用間，輕鬆拿下上野郡城，成本之低，效益之高，令人叫絕，誰知你小子是不是清平子派來打入我軍內部的諜間，企圖顛覆陳鎮。”
“若有此心，梁秋貴不得好死，屬下確實是為將軍計，故而反對。”
陳杉示意童白鶴不要急，道：“梁參務，你倒是說說看，如何為我計？”
“修仙決！陳將軍，雄鷹嶺高手如雲，最後的退路，一旦發動修仙決，立於不敗之地，其他藩鎮能不能擋住我不知道，但咱們臨東郡肯定擋不住，必然滅矣。將軍可以派人去天泰打聽，清平子此人有其為人處世的底線，對朋友、兄弟極其真誠，從未有過損害，倒是對敵人不留退路，出則死手。如果我們一直保持與雄鷹嶺的友好互助，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能獲利，以清平子的為人，也不會對我們下手，至少保住現在的地盤和地位沒有問題。可一旦出爾反爾，反目成仇，清平子絕不會放過臨東郡。再者，如果我們違背協議與馬藩合作，雄鷹嶺一旦將協議內容公佈出去，天下之人怎麼看我們？馬藩又如何看我們？如果馬驍駿被雄鷹嶺擊敗，咱們將雄鷹嶺得罪死，將來何以立足？如果雄鷹嶺被馬驍駿擊敗，以馬藩兵多將廣之勢，攜勝利之威，咱們違約在先，他以此蔑視臨東郡，有樣學樣，出爾反爾，像我們對待雄鷹嶺那樣對待我們，堅決不予，我們不僅得不到宣德郡，還會淪為整個天下的笑柄，屆時，臨東郡何以自處？請將軍、童先生斟酌。”
陳杉和童白鶴都點了點頭，二人本來也偏向與雄鷹嶺合作，剛才不過藉機試探，梁秋貴也說到了點子上，總結起來就是：守約比違約獲利的機率更大。
在他們看來，之前派童白鶴上雄鷹嶺要求清平子兌現諾言，從一個戰略家的角度來看，以現在的局面，說你害人都不為過。
仔細瞅瞅地圖，北征宣德郡的兵馬很容易被人截斷成孤軍，無法得到物資彈藥供應，一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這麼危險的局面，雄鷹嶺不可能看不到，但還是承諾出兵，誠意很足，你要是反水，肯定不死不休。
“梁參務，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雄鷹嶺的匡弼到了郡城，明日會正式拜訪，此事你與他交涉，我和童先生就不出面了，一定要拿到屬於我們的利益。”
“屬下領命。”梁秋貴知道陳杉在想什麼，雖然認同他的看法，但安全起見，還是要在馬藩那裡留一條退路，萬一雄鷹嶺被擊敗，可以將所有的罪過推到自己腦袋上，他不僅可以與馬藩對話，還可以名正言順索要宣德郡。
走出將軍府，坐上自己的汽車，梁秋貴才算真正平靜下來，取出儀器檢測，確認不存在竊聽裝置，撥號匡弼。
“看起來梁參務成功說服了陳將軍，恭喜梁參務再立新功。”對面傳來匡弼爽朗的聲音。
“你代表雄鷹嶺再次做出的承諾，我全部轉達給了陳將軍，希望大家言而有信，長久合作。”
他自己也覺得很可笑，雖然早已離開雄鷹嶺，但好像真的一步步淪為了匡弼手下的諜間，為雄鷹嶺出力。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自己稍有抗拒，匡弼有的是法子引導陳杉，以通敵之罪將自己處死。
在天泰鎮撫院旁聽學習的時候，就看出這個人不簡單，他找自己傳話，自己不敢不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說完，匡弼掛了電話。
次日上午，匡弼與梁秋貴將事情談完，在將軍府外的車裡等著卓奕夫出來。
果不其然，陳藩對卓的態度又恢復了冷淡，雖然言語間有客氣，還是沒有請他吃飯、喝酒，他帶著隨從滿腹心事走出大門。
“卓將軍，相請不如偶遇，咱們喝兩杯如何？”吳漢升推著匡弼來到他面前。
“哼，我沒有興趣與死鷹嶺的將領喝酒。”他知道匡弼來了臨東郡，作為目前的仇敵，根本沒有想到匡弼會主動接觸他，還請他喝酒。
這小子不僅是扶風兵鎮參軍事，還負責諜間，身份、地位極其敏感，這樣做，就不怕雄鷹嶺起疑？當然，這小子搞的事情不少，派人四處興風作浪，他也有些心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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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弼滑動輪椅，追上抬步離開的卓，聚音成線，道：“卓將軍，你說……我若是派人秘密送一百斤黃金到貴府上，此事又傳入馬家人的耳朵裡，可怎麼辦哪！”
卓奕夫臉色雖未變，心已顫抖，怕匡弼說出什麼模稜兩可、引起誤會的話，抬手讓隨從退遠，也壓低聲音，道：“你說……我若現在取了你狗命，馬將軍知道後，會有怎樣的賞賜？”
“哈哈……好說、好說。”大聲說完，匡弼又壓低了聲音，“送黃金入府，我自問完全可以辦到，還可以讓將軍的家人心甘情願、興高采烈收下禮物，將軍不妨賭一賭，你覺得你殺得了我嗎？”他看了那些卓的隨從一眼，含笑點了點頭，滑動輪椅，快到汽車時又停下轉身，“將軍，請吧，菜要涼了。”
馬藩面臨兩面夾擊，之前捲起了一股反叛風，將軍府嚴厲整頓文武系統，現在六合郡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卓奕夫真有些擔心匡弼派人給卓家送黃金過去，要是傳入馬驍駿耳朵，真是有理說不清，考慮了一下，決定赴約，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多慮了，匡弼不僅請了他，吳漢升還將那些隨從一併邀請，同赴酒樓，大家坐了挨著的兩張桌子，似乎照顧到他們的顧慮，大廳裡光明正大，不避不諱。
匡弼、吳漢升沒有提任何正事，只談風月，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那些隨從鬆了口氣，不覺得有什麼，也讓卓奕夫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匡弼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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