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這會狼狽萬分,帽子也掉在了一邊,他剛剛喊了趙旭,趙旭一個箭步,已經將楊廣護在身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眼前四個持刀撲過來的道士道姑和尚和尼姑。
楊廣有了人擋在身前,急促的喘了幾口氣,他本來身材也高大,但此刻縮了頭,儘量將自己隱藏在趙旭身後,忽然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眼前這人一夫當關,必然能保護自己的周全,心裡的惶恐竟然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種感覺很是奇怪,楊廣再次看了一眼眼前只留給自己背身的青年,而後再瞧大殿裡,哪裡有裴矩和宇文皛的身影。
那掉落短刀的道姑沒想到今日會有地震,本來想著倉促,但陰差陽錯的此刻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以為皇帝必死無疑,沒想到那個一直傻愣愣的短髮男子竟然站立如松,隱隱有一股氣蓋山嶽的架勢。此時箭在弦上,道姑右手持刀向趙旭胸口刺來,趙旭紋絲不動,忽然一腳飛起,踢中了這道姑的手腕,道姑手腕吃疼,登時手裡的短刀堪堪掉地,道姑對趙旭凌厲的動作大吃一驚,左掌又向趙旭右肩拍落,趙旭揮出一拳,對著道姑的左掌心打了過去,只聽“咔嚓”一聲,也不知道是道姑的手骨斷裂,還是她的胳膊壞了,道姑悶哼一聲,趴在地上。
趙旭飛腿、揮拳只是剎那之間,楊廣在趙旭身後根本就沒看到他怎麼還手,那個道姑就躺在了地上,大喜過望,在趙旭身後指著奔赴過來的其餘三人喊:“打他!打死他們,狠狠的打!給朕打死他們!”
持短刀的三人就在楊廣叫喊的時候已經到了趙旭面前,其中那個和尚猛地左手從懷中抽出了一個火筒一樣的東西,左右一拔,一股火星從火筒中冒出,趙旭眼睛睜大,猛地閃身跨步,一腳踢到這和尚的腰上,再一腳將他手裡的火筒踢飛,原地凌空飛旋,將那火筒踢出了殿外,只聽“嘭”的一聲炸裂,外面火光閃現,傳來了慘叫聲。
原來火筒裡有硝石火藥,趙旭惱怒這人兇狠,欺身向前,瞬間撞進這和尚的懷裡,劈手將他的短刀奪下,一個肘擊,再反身一飛腿,這和尚小腹和脖子同時受創,“呃”的一聲,蜷縮地上起不來了。另外的道士和尼姑見狀要跑,趙旭凌空飛起兩腳,將兩人重重踢倒,正要擒拿,這兩人竟然口鼻流出了黑血,趙旭急忙掰開他們的嘴,果然兩人的嘴裡本來就藏有毒藥,見事不可為,這會已經咬毒自盡。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楊廣見趙旭神勇,喊了一聲:“殺了他們,給朕殺了他們——慢著!等會!”
楊廣說著走到趙旭身側,見到道士和尼姑已經自殺,氣急敗壞的對地上呻吟的和尚和道姑:“你們剛才說是誰,給誰報仇?薛公?哪個?”
但是地上的兩人都盯著楊廣不吭聲,楊廣怒道:“你們怎麼不吃藥去死!殺了他們,不想說就永遠別說了!”
不過趙旭此刻沒動,他想著這兩人遲遲沒有動靜,估計嘴裡沒有藏毒。外面的禁衛終於有幾個衝了進來,將地上的兩人牢牢控制住,楊廣看到身後有一個蒲團,一屁股坐下,招手讓趙旭過來,從他手裡接過短刀,兵器在手,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誰:“是不是薛道衡?”
“肯定是薛道衡!”跟著楊廣一起來的那個中年男子這時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臉上頭上都是香爐裡的灰燼,身上的衣服被火燎的破了好幾個洞,他過來對著楊廣說:“陛下,他們不是薛道衡派來的,又能是誰?”
楊廣瞪眼道:“你是裴矩還是土地公?瞧你這鬼樣,怎麼沒燒死你!”
楊廣說著猛然站了起來,走到最近的那個和尚身邊,掂著刀子對著這和尚的嘴捅了進去,不顧這和尚悽慘的叫聲,又胡亂的用刀在這和尚的嘴裡亂攪動,喊道:“讓你不說!讓你不說!那你就永遠別說了!日你孃的!去死吧!”
楊廣的暴怒和行徑完全沒有章法,神思跳躍的讓人跟不上。那和尚滿嘴是血,舌頭已經被楊廣給割斷攪成了肉沫,兩眼卻一直瞪著楊廣。楊廣怒極,手抬起,猛地對著刀柄一捶,登時短刀從和尚的嘴裡進脖子後面出,將這和尚登時戳死。
楊廣長吁一口氣,拂灰似的拍了拍手,也不看那個行刺的道姑。這個叫裴矩的中年男子一直看著楊廣,明白楊廣是什麼意思,趕緊讓人將那個道姑押了出去。潘誕這時從趙旭和清風進殿的那個甬道里慌張的跑了出來,噗通的跪在地上,嘴裡叫道:“皇帝陛下沒事,我……”
“去去去,”楊廣不耐煩的擺手:“這會獻什麼殷勤,朕沒事,好著呢。”
“宇文皛呢?”楊廣問裴矩,裴矩搖頭說:“不知道啊,那會那麼亂,我這裡昏頭昏腦的,被人擁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了外面……皇上,你瞧我這……”
楊廣看裴矩狼狽的樣子,心裡的氣消了一些:“得了,別賣慘了。你去,將今天來的這些四道場的人全宰了。他娘!道士道姑和尚尼姑,沒一個好東西!——等會,除了那個女道士,要問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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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場是什麼?難道就是道士、道姑、和尚和尼姑?趙旭沒聽明白,裴矩卻趕緊轉身吩咐去了,楊廣又看趙旭,潘誕這會讓人端來了一盞參湯,拱手遞給楊廣,楊廣伸手就給打翻了,怒說:“喝什麼湯,來點水!”潘誕急忙的親自下去端水,楊廣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重新看著趙旭說:“你說你叫趙旭?你很好,不錯。你哪裡人?族裡都是誰?你今天來這嵩陽觀是做什麼來了?”
楊廣問的一句接一句,趙旭:“我叫趙旭,陝州人,家裡沒別人了,今天是和清風道士來嵩陽觀玩的。”
“清風?”楊廣略一思付,又問:“你剛才從哪裡進來?朕怎麼之前就沒看到你?”
趙旭指了一下那條甬道,楊廣一瞅,起身走了過去,到了甬道前幾步站住,像是怕裡面藏有人,回身叫趙旭:“趙旭,你過來。”
裴矩急忙說道:“皇上,我叫幾個人先進去……”
“叫球呀你叫!”楊廣怒道:“他們一百個頂不上趙旭一個,你沒見潘誕剛從這進去了?你娘,你怎麼今天這麼討厭!朕見了你們就煩。”
楊廣也不知道是煩那些千牛衛還是煩裴矩。裴矩連忙答應一聲,笑笑的看著趙旭:“小哥,皇上叫你呢。”
這裴矩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總之能和楊廣走在一起,必然是親信。趙旭見裴矩變臉比夏天的天氣都快,被楊廣訓斥了若無其事,還對著自己笑眯眯的,心說這傢伙真是能上能下,真是人才。不過心裡又疑惑,他覺得裴矩頭上臉上身上的香灰可能不是慌亂中沾染的,而是裴矩自己端起了香爐將香灰從自己頭上倒下去的,故意偽造悽慘,否則香灰怎麼會這麼多?看來裴矩已經深諳了迎合皇帝的精髓,只要扮慘一點當下躲過責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裴矩仍舊笑笑的讓趙旭先走,自己在一邊跟著往楊廣身邊去。裴矩臉上一直帶著笑,人畜無害的樣子,趙旭裝作不懂,一直到了楊廣身邊,楊廣示意了一下,趙旭走在前面往甬道里去,沒有幾步,潘誕從另一端過來,手裡捧著水,楊廣在趙旭身後看到了叫道:“拐回去。”
潘誕一聽是皇帝的聲音,連忙退了回去,這下楊廣覺得沒有危險,膽氣上來,問趙旭:“陝州的太守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