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夜晚的月亮像白天的太陽一樣烤得人渾身冒汗。因為太熱,趙旭是白天休息夜晚趕路,這晚趕到了法門寺,果然山門四周都是香客民眾。
趙旭身份尊貴特殊,侍衛無不認識他,對趙旭十分恭敬。早就有人進去稟報,趙小婉身邊的人從裡面迎了出來。
踏著皎潔的月色進到寺裡,在前行的路上,宮女給趙旭說,節度使身感不適,此回並沒有來法門寺,一切法事由趙妃娘娘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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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樣。
即便趙旭按捺心神,提醒自己不要色急於形,但是沒一會在趙小婉住的偏殿見到了她,還是一陣激動。
多日不見,趙小婉越發的明豔逼人,笑顏如花,因為天熱,穿的薄紗羽衣更是顯得身段迷人……
……
夜已三更。趙小婉說:“原想著老皇帝薨了會好點,可是如今朝廷的局勢更不明朗。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屢次和契丹人作戰,但屢屢失利,大唐前景堪憂。你說契丹人會不會在這個時候舉兵南下?”
“石敬瑭就是個藉著裙帶關係爬上去的廢物!”趙旭但凡聽到有人說起石敬瑭就氣不打一處來:“遲早我要殺了他!”
趙小婉不知道趙旭為何這樣恨石敬瑭,但趙旭要恨哪個人,自己當然也不看好這人,於是她順著趙旭的話說:“我是為了咱們著想。契丹人要是打過來,石敬瑭萬一在河東抵擋不住,鳳翔地小兵弱的……誰都知道朝廷裡沒有幾個不是靠裙帶關係上去的,比如像那個馮道,簡直就是無恥,誰強他跟誰,誰當皇帝掌權他就聽誰的話。還有樞密使朱弘昭,包括李從珂也是。李從珂可不就是老皇帝李嗣源的養子麼。”
趙旭懶散的在趙小婉的髮絲上輕撫著:“聽說李從珂倒是有些真本領的,不能足一而論。”
趙小婉點頭稱是,蜷在趙旭身邊如同貓兒一般:“我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女人都講究從一而終的,除非男的不要他了。為了活下去,女子只能另找他人,而男人怎麼就只為了利益什麼都不顧了……我聽人說,石敬瑭給新皇帝李從厚訴苦,讓他的妻子到洛陽給太后說好話,說他打敗仗不是因為契丹人強悍,契丹人本來不足為懼,主要是忌憚契丹和咱們夏州的党項人聯盟,恐怕腹背受敵,所以用兵就多有顧慮。”
趙旭火了:“胡扯!牽強附會。契丹人什麼時候和夏州聯合起來了?石敬瑭怎麼不說是為了提防孟知祥在蜀地造反才不敢放開手腳與契丹作戰?”
這話說出口之後,趙旭倒是想起來李仁褔的確有時候故弄玄虛,給人宣揚、放風說夏州和契丹為朝定契丹語朋友)之盟,但這純粹是虛張聲勢,為的是讓李嗣源不敢輕易動夏州的主意,但哪裡能成為石敬瑭這會打敗仗的理由。
“拉不出屎怨屎硬!”趙旭說了句粗話:“契丹和夏州是否結盟,那不是石敬瑭這個節度使應該考慮的事情,難道朝廷怎麼用兵,需要石敬瑭指手劃腳?——我看這廝遲早要反。”
趙小婉就是喜歡趙旭身上敢作敢當的男子氣概:“你說的極是。不過年輕的皇帝哪懂得下面這些老官油子人的心思?我就是怕……”
“怕什麼?”
“我就是怕皇帝新登大寶,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也為了緩解朝堂的局勢轉嫁矛盾……”
趙小婉也想到了這一點。趙旭眉頭一皺:“哦?怎麼說?”
趙小婉坐了起來,黑黑的長髮散落在如玉的肌膚上,趙旭只覺得趙小婉就像今晚白色耀眼的月光。
“李從厚這個年輕的皇帝,坐了龍庭後大手大腳的犒勞將士百官,為的是收買人心。可是朝廷根本就沒有錢,北邊契丹大軍壓境,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石敬瑭這個主帥不行,光知道要錢糧。這不是內外交困?所以我想,我要是李從厚的話,面對這樣的處境,就會為了緩解局勢轉嫁矛盾,但解決燃眉之急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搶。可是皇帝又不是賊,怎麼明搶?那就急需打一場戰役來名言正順的搶錢,從而擴大自己的影響,一舉兩得。”
“你們夏州之地牛羊茂盛,地理位置優越,可進可退,再有如果真的和契丹聯合起來,李從厚是不敢輕易對夏州動手的,可是鳳翔就不同了……”
趙旭明白了,趙小婉還是擔心李從厚會對鳳翔不利。
有些事情可以設想,可是畢竟只是設想。趙旭到夏州沒多久,兵權人脈都剛開始鋪墊,所以目前除了給趙小婉寬心之外,什麼都保證不了。
在法門寺卿卿我我兩日,趙旭以夏州有事為由,沒有去見李從曮,直接回去了。
但是還沒有到夏州城,身後追上來鳳翔的一匹快馬,馬上的人正是上次邀請趙旭到法門寺的那個鳳翔使官魏傳奎。
魏傳奎看來十分恍急,滿頭都是汗,衣服溼透了緊貼在身上,嘴唇都起了皮,他見了趙旭後急促的稟報道:“小王爺!朝廷派左衛大將軍李從珂帶兵前往鳳翔!鳳翔危矣!”
趙旭眉頭一皺:“怎麼講?”
魏傳奎聽了呈上一封信。趙旭認得是趙小婉筆跡,拆開一看,心說擔心什麼偏偏來什麼,還真是被趙小婉給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