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趙旭隨著耶律德光和韓延徽去了尚書令府,三人進到屋裡坐下,韓延徽給趙旭說道:“早些年,我和盧文進都是劉守光的屬下,盧文進是騎將,晉王李存勖那會攻打范陽時,盧文進投降了李存勖,被李存勖任命為壽州刺史之職,歸李存勖之弟李存矩指揮。”
“李存矩時任新州團練使,其人剛愎自用,不得軍心,還好色荒淫,竟然強納盧文進的女兒為側室。”
“盧文進心裡雖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又不敢拒絕。正是因為李存矩的領兵無方,打罵兵士,結果導致了兵變,叛軍殺了李存矩。盧文進無力迴天,被逼無奈的情況下,被叛軍擁為主帥,先是自立為王,帶兵進攻新州,結果沒有攻打成功,又轉攻武州,結果又沒有攻打成,於是就投奔了咱們大契丹。”
“陛下仁厚,感其赤誠,任命盧文進守衛平州,這樣,一直到了現在,誰想到他這會竟然又叛亂,帶著手下的兵攜帶著無數的輜重跑了。”
此一時彼一時,趙旭覺得,盧文進當初叛亂是逼不得已,至於投靠契丹,那是因為害怕李存勖為其弟弟李存矩報仇。
而現在李存勖已經死了,新的大唐皇帝是李嗣源,李嗣源和盧文進之間又沒有什麼恩怨,加上盧文進要是知道李嗣源在中原大肆的屠戮李存勖的子嗣,那作為盧文進而言,如果覺得“故土難離”,再有盧文進的手下要都是原來的大唐人,他們這會離開契丹,幾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所有的結果都是有原因的,只是那個原因是不是為人所知。
耶律德光說道:“這個盧文進就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我們契丹對他不薄,他在中原呆不下去了來契丹,這麼多年後又走掉,難道他忘了他曾經帶兵不停的南下攻打大唐的州城嗎?”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韓延徽接話說:“話是這樣說,不過盧文進到了咱們大契丹後訓練兵士,教導契丹人學習中原兵法,這個功勞還是有的。只是眼下,我覺得一是派人追趕,能挽回一些損失是一些,再有,關鍵是讓陛下不要因為這兩件事將怨氣放到姚坤身上,畢竟和幽州的戰事經常發生,而盧文進則是徹底的意外,要是因為這個,我們剛佔領了東丹國,此時再和大唐大面積的作戰,時機不太成熟,容易造成被動。”
韓延徽和耶律德光談話之間根本不拿趙旭當做外人,將這樣機密的事情當著趙旭的面說了出來。
趙旭正在盤算,有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王爺,尚書令,不好了,勃魯恩被人刺瞎了眼睛,割了舌頭、打殘了手腳,扔在了咱們的大門口。”
“你說什麼!”韓延徽耶律德光和趙旭都是一驚,三人同時站了起來。
來人恍急的說:“的確是勃魯恩……”
韓延徽和耶律德光聽著已經疾步往外走。
韓延徽府宅前院裡這時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雙眼成了窟窿,嘴角血跡斑斑,手腳各以奇怪的形狀癱著,渾身抽搐,生不如死。
耶律德光一過去就大叫一聲:“勃魯恩!”
“勃魯恩!”
“這是誰幹的?”
“這是誰幹的!”
耶律德光怒不可遏,韓延徽問門人情況,門人說:“過來了一輛車,將勃魯恩扔下,車子就跑了,我們追也沒追上。”
原本勃魯恩是耶律德光手下大將翰魯宛的親兵,後來跟了耶律德光,對耶律德光忠心耿耿,深得信任。這下見到勃魯恩被人弄殘了這樣,耶律德光大怒:“派人去查,搜到了,本王要挖了他的心肝!”
韓延徽叫人趕緊給勃魯恩醫治,又吩咐了一些事宜,只是勃魯恩被割了舌頭,眼睛也不能見,再說本來也不識字,那到底是誰將他傷殘成這樣,只有慢慢的搜尋蛛絲馬跡了。
燕歸農和夏顯林這會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一見到勃魯恩這樣,燕歸農就怪叫一聲:“他孃的!這是誰幹的!慘無人道!”
夏顯林檢視了勃魯恩的傷勢,一語不發,出了門,去看剛才將勃魯恩扔下車的痕跡去了。
“這人如此明目張膽,分明是不將大元帥放在眼裡,”韓延徽皺眉和耶律德光進到了屋裡,目光閃爍著看看趙旭和燕歸農:“關鍵是,他這樣做,究竟是想幹什麼?”
燕歸農說道:“打狗還得看主人,誰做什麼都不能不看大元帥面子。將一個好端端的人弄成殘廢,我看肯定有仇。”
韓延徽搖頭:“不然,如果和勃魯恩有仇,何必將他放在我的門口?”
“這是挑釁!”耶律德光這會終於冷靜了下來:“做這事的人,看來知道本王在韓尚書這裡,就是來示威來了。”
燕歸農忽然問道:“這,不會是姚坤那幫子供奉干的吧?”
趙旭聽了看了燕歸農一眼,耶律德光說:“不會,姚坤他們泥菩薩過河,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們真的不想回到大唐了?再說,他們未必認識勃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