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延徽沉聲鄭重說道:“韓某謝過!只是,韓某個人的安危如今倒在其次,如果有人要對二王子下手,那麼契丹從此必亂。契丹一亂,那不是大唐之福,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
“因此,我想請諸位明日就去臨潢府,保護二王子的安全。以幾位英雄的身手,契丹應該再也沒有刺客能動的了二王爺。”
韓延徽將趙旭幾人捧的很高。趙旭想李順才所想,問道:“契丹皇帝如今在天福城嗎?”
“是。”
“那,依我之見——當然,我也就是一說,對不對,韓尚書斟酌……”
韓延徽說:“你但講無妨。”
趙旭沉吟著說:“其實我知道尚書令與人為善,從今夜放迪烈走,就能看出來。只不過,有些人不將人的善心當做善心,他倒是會以為你怕他,那就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不說對耶律李胡的睚眥必報,至少,應該將今晚府上發生的事情給大家都說說,起碼,應該讓皇帝和皇后都知道才對。”
韓延徽遲疑了一下:“這樣的話,皇帝必然責罰三王子,三王爺那裡對二王子就會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而且,恐怕耶律李胡今後還會派更多的人來對付你,”趙旭說:“我看,這件事也不一定非要你親口給皇帝說明,只要將訊息傳到皇帝耳中,就行了,皇后就是護短,也不會任著小兒子一味的亂來,況且,今晚韓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街頭巷尾議論一下,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韓延徽恍然,笑了一下說:“我明白了。趙兄弟說的很有道理。好,就這樣去辦。”
和韓延徽說完話,四人回到側院休息,燕歸農拿著金子去房間裡叮楞咣啷的擺弄去了,夏顯林卻一臉沉寂的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旭越來越覺得燕歸農這人粗中有細,並不是平時看到的那樣一味的愛錢,而夏顯林則心裡總是有一道樑子繞不過去。
不過,有些事不是靠別人勸說就能開啟心結的。
趙旭回到自己房間,李順才跟了進來,說:“今天的事情出乎意料,但於我們有利。阿保機在天福城,他日東丹國穩定下來,他必然會起駕回臨潢府,要動手,在行軍過程中最為妥當。”
趙旭明白了李順才的意思:“李叔說的是,阿保機要是回到了契丹國都,再下手就增加了難度。只是,韓延徽要我們去保護耶律德光的安全,耶律德光卻是在臨潢府,那我們即將離開,要到了臨潢府之後再到這之間找機會,就不太容易了。”
趙旭的聰慧也越來越出乎李順才的意料。李順才心裡萌生出了自己怎麼沒有趙旭這樣一個兒子的想法。
趙旭見李順才不說話,在屋裡踱了幾步,說:“李叔,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我們先到臨潢府,見機行事。”
李順才聽了沒說話,走了出去。趙旭看看還是在客廳裡坐著的夏顯林,將房門關上,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第二天一早,韓延徽寫好了帶給耶律德光的信,信也沒有密封,顯然是十分相信趙旭幾個,他將信交到趙旭手裡說:“我將情況已經盡述,二王爺見了信,再見到你,就明白了。”
韓延徽說著又讓人拿來了尚書令府信符和四盤各兩斤金子,讓趙旭幾人收下。這下趙旭堅持不要金子,韓延徽說:“這是一路盤纏,和昨晚那些是兩碼事。如今你們肩負契丹國未來的安危,難道這還不值得這些身外之物?”
趙旭聽了,不再推辭,和燕歸農夏顯林李順才都將金子收了,嘴裡說道:“我們幾個即將離開,韓尚書今後卻要加強護衛,所謂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一些,總是要的。”
韓延徽點頭:“昨晚的事情,已經傳到陛下和皇后那裡,有些人自然會安穩幾天。有勞趙兄弟牽掛,韓某會注意的。”
話說完畢,趙旭四人騎馬離開了天福城。
那會要倉皇的逃離天福城,這會卻高頭大馬散漫不羈的大搖大擺出了城,燕歸農出了城門就哈哈大笑,拍拍揹著的金子說:“這他孃的,比偷來的快多了,怪不得人都喜歡當官,原來和官家搭上了關係,做的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夏顯林聽了看了燕歸農一眼,燕歸農眼睛一瞪,問:“怎麼?我說的不對?”
夏顯林這會已經懶得和燕歸農鬥嘴了,知道和他一交談,就會被纏的沒完沒了,腿一夾,馬兒快速跑了出去,將燕歸農扔在了後面。
燕歸農又找趙旭說話:“趙一箭,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趙旭殺人只是一箭之功,所以燕歸農給趙旭叫趙一箭,趙旭無奈的說:“你給人叫綽號也就罷了,怎麼連姓都給帶上?”
燕歸農嘻嘻道:“喜歡你才這樣說,我們那裡,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從來只叫綽號的,譬如說劉阿毛,李癩子,張歪嘴……”
趙旭猛地打斷說道:“燕錢多!”
燕歸農一愣,夏顯林在前面聽了暗自偷笑,趙旭又問:“你平時得來的錢,一部分劫富濟貧了,另一部分——我不是問你藏在哪裡了,我是說,如今韓尚書給的這些金子,你是準備全部分給窮人,還是自己藏了呢?要是藏的話,不知你是藏在一個地方,還是藏了好多所在。唉,狡兔三窟,燕錢多的錢難道要埋在契丹的草原之上,還是千里送回中原某個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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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難啊。送,還是不送,這是個問題。”
趙旭說著,也騎馬走了,燕歸農看著趙旭的背影,再瞧瞧身邊的李順才,乾咳了一聲,又追上了上去。
燕歸農就這樣和趙旭、夏顯林一路鬥嘴,只是夏顯林總不理他,而他又說不過趙旭,李順才他又不敢招惹,於是想來想去的,燕歸農找夏顯林的次數還是越來越多。
四人就這樣走了幾日,因為出城之後就走得很慢,於是離天福城沒有多遠,至於要到目的地臨潢府,那就更需要一些時日了。
這天晚上幾個人在一個山坳休憩,李順才在那裡烤著打的野兔,趙旭從山嶺上巡視一圈回來,對著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唱什麼的燕歸農和沉默著看著星星的夏顯林說:“明天,我們往前走半日,如果能遇到牧人最好,遇不到的話,我們午後就往回返。”